他原就是个奴隶,骨子里就是一根筋的人,偏激到了极点,固执到了极处。
“后来族中众人怕惹祸上身,要将我驱逐出去,主子怕我再落在那些人手里,被带回军营必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就把我送上山,跟着一位隐士高人学文习武,没有师父的允准,没有主子的吩咐,不得下山。”无弦满面悔恨,“若我知道……若我知道天族会出事,主子会死,我一定早早下山。”
可惜世上千般有,唯独没有后悔药。
“天族覆于朝廷,我杀不尽朝廷中人,能如何?且天族之人与我没什么关系,与我有关的只有主子一人。”无弦咬牙切齿,“我要杀的,是当年害死主子满门的恶人。”
苏幕想了想,“尚远、薛介、江利安、李时归?你孤掌难鸣,投靠了五毒门,利用五毒门做成了这件事,成功的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江府灭门惨案之上。”
“江利安和李时归,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无弦瞧着他们,“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若是早知道,我还会等到今时今日吗?”
顾西辞低低的咳嗽着,“你是近期才下山的?”
“师父病故,我才有机会下山。”无弦垂眸,“谁知道,天族早就没了。”
沈东湛这就不明白了,“那你是如何找到煜城江家的?”
“我上山之后,收到过主子的一封信,她说若是哪日我学有所成,下山之后无所去处,便来煜城江家,她与夫君和儿女,会欢迎我,且照顾我。”无弦解释,“那封书信和簪子放在一处,被我藏在了那棵芙蓉树下,以秘匣贮之。”
顾西辞垂着眼帘,“所以你一直以为,你的主子有夫有子有女,肯定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而你一介罪奴,哪日身份曝光,肯定会牵连他们。”
“嗯!”无弦点点头,“若是学无所成,我也没脸下山去见主子,原本是想风风光光的,最后只见着废墟一片,生死无期。”
此生大憾,连他至亲至爱、至尊至敬之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既然你说,你知道得并不比我们多,又是下山没多久,按理说你对江家的事,不可能这么了解。那你是如何知道,定远侯府以及国公府,牵连其中?”这是苏幕不明白的地方,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无弦将指关节握得咯咯作响,眸色猩红,“是师父临终前告诉我,去过煜城之后再去找一人。”
“你师父?”沈东湛蹙眉,“是何人?”
无弦摇头,“师父从来不报名号,死后亦不许我立碑。”
“想来真的是位隐士高人。”沈东湛沉吟片刻,“他是如何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