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能随随便便的,从他手里把人提走的,尤其是触怒龙颜,皇帝暗令要杀之人。
“多谢义父!”苏幕抿唇。
栾胜转身往外走,苏幕旋即跟上。
人会交给年修带出宫,其他的就不必苏幕操心了,毕竟栾胜一松口,什么事都好办。
长长的宫道上,宫灯摇曳。
栾胜走在前面,苏幕跟在后面。
她瞧着他的身影,被昏黄的光拉得颀长,脑子里却想起了那年的花灯节,坐在父亲的肩头,吵着闹着要那盏兔子花灯,回头看时,自己的影子和爹的影子,就那么牢牢的胶着在了一起,被光亮拉得好长好长。
“苏幕!”栾胜忽然回头,逆光而站,瞧不清楚面上的神色变化,只有一张黑黝黝的轮廓,“你对家里人可还有什么印象?你爹……”
苏幕回过神,“义父,苏幕自打入了东厂,前尘往事早已忘怀,太医当年不也说了吗?有些事情,真的是想不起来了。”
这是实话。
当年太医诊治过,她受过太大的刺激,以至于有些事是真的忘了……
“在你有限的记忆里,你爹……疼你吗?”栾胜问。
苏幕面色趋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想来这世间所有的爹娘,都是疼爱自己儿女的吧?苏幕忘了,没法回答义父的问题,请义父恕罪!”
一句话,把栾胜堵得死死的。
栾胜站在那里,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苏幕。
人很奇怪,明明一肚子话,可真的到了要说出口的时候,愣是一句都吐不出来,不知该从何说起。
有些话,也没法说。
大错已经铸就,用鲜血和累累白骨,堆砌的岁月残忍,是倾尽一生都没办法补救的前尘。
“苏幕。”栾胜开口。
苏幕躬身作礼,“义父还有什么吩咐?”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殷都?”栾胜问。
苏幕当即跪地,“苏幕不敢!”
看,他自己作的孽啊……
“罢了!”栾胜把话咽了回去,“天色不早,回去吧!宫里的事情自有杂家做主,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苏幕垂着头低语,“多谢义父!”
起身,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