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胜笑了笑,「皇上,您只是睡了一小会,瞧,才子时一刻呢!」
皇帝看向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寒意,「可朕怎么觉得浑身发冷,浑身无力呢?栾胜,你还记得答应过朕什么吗?」
「奴才记得!」栾胜报之一笑,「奴才答应过皇上,如果影子不成了,奴才就是您的药引。身为天族之人,奴才自小便尝遍了各种药草,是最好的药人之选,若能为皇上尽忠,才算是物尽其用。」
皇帝伸手,轻轻抚上伤口。
那一刻,他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于伤处的鼓胀痛,以及皮肉之下的诡异微动。
眉睫陡然扬起,皇帝不敢置信的望着栾胜,「朕到底怎么了?你对朕,做了什么?」
「皇上要听实话吗?」栾胜问。
皇帝目色微红,「说!」
「皇上已经不需要药引了!」栾胜跪地行礼,「影子已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当下伏在了床边,发髻凌乱,一张满是褶子的脸色,泛着死灰般的颜色,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虚弱的喊着,「你、你说什么……」
「影子死了!」栾胜仍是跪在那里,唇角依旧是惯有的浅笑,「皇上不再需要药引。」
皇帝太清楚,影子死了,意味着什么?
那一瞬,皇帝在栾胜的眼睛里,看到了蓬勃而起的野心……
「栾胜,你敢!」皇帝眦目,「来人!来人!」
听得这话,栾胜兀自低头笑着,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来人?皇上可以再用力点喊,看看是不是能把人喊来?」
皇帝:「……」
他不知,自己已经失智了数日,所有的障碍都被栾胜铲除殆尽,他了解栾胜就如同栾胜了解他一般。
两人相处了数十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相互成就对方,又成彼此威胁。
「子时二刻了。」栾胜叹口气,「奴才知道,皇上可能接受不了眼前的现状,可当年您遇刺,如果不是这双生之蛊,您不可能活到现在,这么多年就算是问老天爷偷来的。」
皇帝眦目欲裂,「栾胜,你、你敢欺君!」
因着太过激动,皇帝骤然从床榻上滚落在地,胸口的伤瞬时开裂,血水合着蛆虫当即涌出伤处,那蠕动的白虫,吓得皇帝连滚带爬的靠在了床脚边上。
低眉的那一瞬,皇帝呆若木鸡,震在当场。
大概是皇帝翻落的动作太大,惊得正殿外头的小太子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抖着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