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必然,毕竟栾胜犯下累累罪行,不死不足以平众怒。
可到底怎么个死法,却成了难题。
还是天牢,还是那个铁笼子。
不过这一次,栾胜是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低低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影缓步靠近,终是停驻在了铁笼之前。
栾胜紧闭双眸,不用睁眼也知道,到底是谁来了,当了那么多年的对手,若是连这点脚步声都听不出来,那他就枉为东厂提督。
「栾胜!」沐飞花开口。
栾胜岿然不动。
事到如今,他断臂难续,别说是沐飞花,只要稍微有些本事的,他都未必是对手,干脆懒得搭理任何人。
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沐飞花问。
栾胜没有吭声,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知道自己输在何处吗?」沐飞花又问。
这个问题,栾胜倒是认真的想过,但临了临了的,他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每个人都有追权夺利的时候,他有什么错?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栾胜冷笑,「沐飞花,你以为你们真的赢了?有东厂在,有我栾胜在,你们齐侯府才有存在的必要。没了东厂,没有我,你们就是朝廷最大的隐患!」
这点,沐飞花心知肚明。
「别看现在得意,很快……你们也会落得,与我一般的下场。」栾胜靠在那里,因着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得厉害,「我就是你们的先例。」
沐飞花深吸一口气,「别拿你跟我们比,我们能放下的、敢放下的,你不敢,也不舍得。你说得对,来日天下太平,谁手中握有大权,谁就是隐患,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栾胜眯起眸子。
沐飞花负手而立,「一对一的时候,对方是死敌,一对二,一对三的时候,就出现一个都不能少的局面。鹤立鸡群,必定死无全尸,有你做例,我们岂敢一人独大?」
「真不愧是齐侯夫人。」栾胜点点头,「着实非同寻常。」
沐飞花敛眸,「栾胜,你自私自利惯了,自然不懂得权衡是什么道理,只知道一家独大。但凡你有一点人性,都不至于落得众叛亲离的地步。」
「你不觉得膈应吗?」栾胜问。
沐飞花深吸一口气,「膈应的是你,仅此而已!」
「你是来为苏幕求解药的?」栾胜知道,沐飞花是想在他死之前,再为苏幕搏一把,「可惜了,最后那一枚解药,她给了沈东湛。跟她母亲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沐飞花咬咬牙,「无可救药的是你,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你就一个人……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