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过是想说你武力高强,这点我当真是信的。”他缓缓道,“只是不知,若改日你寻到了你的剑,他不愿为你驱使,你当如何?”
陈澍不假思索,道:“剑乃死器,不比花草树木,更不比飞鸟走兽,云兄你自己也说过的,既是死物,怎会‘不愿为我驱使’?你这两个问题都好生奇怪。”
“……我所言并非是剑。”云慎顿了顿,道,“若是那拾剑之人无意还剑呢?”
“我就求他。”
“啊?”
“先劝再求,若是着实不愿,”陈澍道,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确信了起来,道,“那……就让他拿去吧?我也没办法呀,我是好人,也不能杀了他。或许等他老死了……”
云慎又笑了一声,无奈地叹了口气,打断道:“没事,你不也说他应当是想还你的么。”
“是呀!他应当是想还我的!”陈澍说,又很简单地高兴了起来,仿佛刚才的纠结不过是过眼云烟。
酒足饭饱,她拍拍肚子,颇有气势地站起来,同云慎拱了拱手。这会她倒是很潇洒了,笑着道:“那云兄,我就先行一步了!”
“慢着。”云慎说。他还在挑着面前羹汤中的菜末,一面挑,一面缓声道:“你急什么,这店家不是说咱们顺路么?”
这回换作陈澍傻站在桌边,“啊”了一声,又抬头去看店小二。那店小二也不知是不是一直在旁偷听,此刻又很有眼色地快走几步,跑来跟前,躬着腰道:“那您看……”
“先住一晚。”云慎一锤定音,“你那剑明日再启程去找也不迟。这姑娘喜静,不要那个半夜会吵人的房间了,给我们换一间上房吧。”
“啊?”店小二看看陈澍,又看看云慎,同云慎疑惑的目光对了对,才颤声问,
“您二位就开……一间啊?”
第六章
是夜,这客栈果真闹腾起来。
陈澍初次下山,独身一人,没有师兄师姐在旁,又遇一天的风波,本就心绪不定,难静下心来,好不容易在那吱呀作响的老木床上入了定,竟被几声嘹亮的马匹嘶鸣声再度扰乱了心境。她下床喝了口水,听得一墙之隔的外院喧闹声不断,偏偏又不甚响亮,也听不分明,只是自那几声马鸣之后便一直在接连地吵着,扰得人想在意也听不清,不想在意,这噪声又如同蚊虫声一样一直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