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澍这才歪头去看他,脸颊一鼓,道:“……也没什么,应玮在楼下被催着练剑呢,我在这儿躲会。”
云慎神情淡淡,哼笑一声:“你也怕练剑?”
“不怕。”陈澍道,“但是我有点想我的师父、师兄、师姐了。”说完,她抬起头,就这么仰着看了一会头顶。
天光从窗棂打入时,整块地面都发着柔光,只有这正头顶上的一块房梁,那木头相间之处,仍是一片混沌的阴影,看不分明。
云慎也看了她一会,道:“……不想你的剑?”
“也想。”陈澍道,故作成熟地叹了口气,迅速结束了这一场短暂的伤感,把头转回来,道,“哦对,你早晨起床都脾气不太好来着,对吧?”
“……不对。”
陈澍乐了,又凑过来点,脆声道:“明明就有!之前在点苍关时也是,一到早晨就凶巴巴的——你方才是不是还催我走来着?”
“是啊。”云慎笑也不笑了,干巴巴道,“你想你的门派就想,来我这房间想又像什么样?我这衣服都还没——”
不等他说完,陈澍便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扭捏”,起身。
她站得是这样利落,云慎后半句话都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颇有些自讨没趣的意思。他有些尴尬地低头一看,身上虽然只着那层单薄的亵衣,但有外袍遮着,果然什么也没露,心一松,正要把那外袍松开,便听见陈澍的脚步声并没有变远,而是越发地近了,他微微抬头——
一颗脑袋钻到云慎的眼前,好奇地瞧着他。
“——你在紧张什么,云兄?平日里你从不曾这么拘谨的。”
云慎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本能地想后撤,但一股莫名的线紧紧束缚着他,教他别说往后退了,连那后撤的想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澍轻松地歪着身子,几乎把头横在了云慎的面前,看着他,打量着他,而他则更像是被这目光牵引着,不能自拔,渐渐地迷失在这样仅仅是探寻的单纯目光之中,呼吸一下下打在陈澍的脸颊上,变得急/促。
那气息很快同陈澍的缠绕起来,仿佛飘飘扬扬的雪被融化一样的寒意蔓延至陈澍的眼睫,她又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感慨云慎身上沁人的凉意,而是终于把目光凝住,专注而懵懂地注视着他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