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的片刻寂静后,这声低呼清晰极了,再低,也因焦急而字字分明。
好险云慎那窗早已关了,不然以他这样的声量,早通过两扇几乎相对的窗户传到了另一间房中。
但,哪怕是这样,陈澍也似充耳未闻一般。她走得如此快,脚下生风,若不是严骥眼看事发,伸手去拦,转眼,她便要飞奔出房门了。
“我问你呢,你要去哪——”严骥终于把她拦住,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拽回来,开口道,“不过是一个字罢了,看了就看了,心知肚明便可。我辛辛苦苦找出这间房,引你绕了那么远的路,可不是为了让你再绕那么远回去,把这层纸给捅……你在听我说么?”
“在。”陈澍随口应了一句,但她一回头,那眼神便直勾勾地越过严骥肩头,往窗外飘去了,怎可能在听严骥的话?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分出一分一毫的心神来敷衍他罢了。
严骥见了,又怎不知,再度伸出手来,想拦住陈澍往回走的势头,拉着她停在原处,只是这次却不似方才那样轻松一拦便拦住了——陈澍若是下定决心,那雷霆万钧的势头,谁又能拦得住。适才明明是陈澍改了主意,自己停下转身,严骥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似的,止住了手上徒劳的动作,开口劝道:“你真听进去了我说的话么?”
“明白的!”陈澍终于顿住脚步,也不回头,只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我这不就是听进去了,才折返回来,走最近的这条道么!”
“什——”
严骥的这句话不曾说完。
事实上,他连那个字也不曾说完,话音就这么猝然断掉,取而代之的是那窗户被陈澍往上一撑,发出的吃痛一般的脆响!
这窗户根本承受不住陈澍不加克制的力道,哪怕是如此崭新,瞧起来如此结实,若不是陈澍的一只手还扶着,恐怕早已没了支撑,掉落下来。
而陈澍的动作还未停,但见她往外一攀,紧接着又是一声脆响,不消看,便能知道是隔壁窗户也惨遭她的“毒手”,被硬生生掰开,直到能勉强容人进入的地步。
隐约有云慎受惊转身,或是整理衣物的声音从那开了的窗户传来,伴着越发凌冽的寒风。
然后,就在这二人都满是诧异地望向窗外的那一刻,陈澍灵巧地跳上窗,一个纵身,在连动作也瞧不清的一瞬间,越过两扇窗和窗间那空荡荡的一截距离,如此轻易地钻进另一间房中。
严骥张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