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可带了些许……货物?”
“自是带着。可不是些许,那徐渊托我保存好的宝物,足有近十箱。”老头道,装模作样地敲了敲自己的腰,“可把我这老腰累得勒——”
“你胡说!”陈澍立刻站了出来,指着他怒斥,“明明是你偷盗徐府的财物,甚至还把我师门的玉也一起偷了!”
“哦?”说到此,那老头终于收起了倨傲的神情,正眼看了陈澍一眼,道,“看来你还不是完全愚笨么,是你那把剑瞧见了,给你说的?”
陈澍一噎。
“我……你偷我的玉,关我的剑什么事?”
“这是偷你的玉么?”那老头嗤笑一声,道,“若不是我施以援手,指不定你哪条胳膊腿都没了,拿你块玉算什么?我看你们剑修还真是一个样的,又蠢又强,死倔,分毫不懂变通!”
“你——你骂我就得了,你骂我们剑修做甚?!”陈澍气急,若不是沈诘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几乎要上前,此刻便与这符修争个你死我活了。
“这……既然玉已找到了,届时是还还是送,都可以慢慢商讨,没必要这会来争执,是不是?”沈诘干笑两声,忙把话头也往回拽,“所以,老人家先前果真在洪水时施以援手,‘救了整座城’,这大水也与廉公无关,是吧?”
“能与我有什么关系?”那老头应道,“我救的也不是整座城,要不是应了这黄毛丫头门里长辈,要保她无虞,我哪里舍得用那么宝贝的符?几百年才画出来三张!你这一块玉根本不够赔的!”
“……谁,谁要你救了!”陈澍一惊,又羞又恼,甚至没顾上细想什么家里长辈,什么保她无虞,迳自驳道,“就我一个人也能救下整座城!”
“真是一摸一样的倔驴。”那老头摇摇头,也不纠缠了,又转头问沈诘,“所以你们此行究竟是来做甚的?就为了问这两句无关紧要的话?……还有,这丫头那剑呢,怎么,淯北走一遭,真把剑都丢了?”
“……你早便知道云慎是她的……剑?”沈诘问。
“瞎子才看不出来吧?”那老头反问了一句,许是也意识到当面骂人瞎子容易找打,止住了话,嘟嘟囔囔地抱怨两声,又挥挥手,道,“不止我知道,我前两日还说与那徐渊听了,我说你明明是剑修,自己的剑认不出来也就罢了,怎么还惹得旁人也认错,就把那假剑当宝贝,拿到我这里——”
“等等,你同徐渊说过这……”沈诘似还是并不习惯于称云慎为剑,闭了闭眼,才硬着头皮道,“这云慎的身份么?”
“说过啊。”那老头皱皱眉,一副这也要问的不耐烦样子,又挥了挥手,道,“何止是这个,什么铸剑镇剑都同他说过,这小子挺好学的,也上道,从不空手而来,哪像某些身上掏不出一个子儿的剑修——”
“——完了。”
沈诘回头,问陈澍,“你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那云慎可曾提过他要去什么地方?”
“没、没有啊。”陈澍道,也被沈诘脸上的神色感染,一改脸上的怒色,蓦然紧张了起来,“怎么,他会出什么事么?”
“他出不出事,我说了不算,”沈诘道,面目严峻地转头去问,“你可知这徐渊若是回了点苍关,会去何处?”
许是这问题来得蹊跷,一时间,连那廉老头也顾不上应答,只发出一声疑惑的嘟囔。
于是一头雾水的严骥终于找到空,插话进来:“等等,等等,徐盟主不是还在弦城么?这与徐盟主又有什么干系……还有那最后半个圆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曾随你们一起查案,从方才就听不大懂了——”
“哎呀!这有什么听不懂的,”陈澍有些不耐烦地应道,“阿姐是说,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徐渊嘛!”
这一声宏亮的应答,好似一道惊雷,不止在严骥的耳畔炸响,更是把那一惯都漫不经心的廉老头也惊醒了。
“那半个圆,反正你也不大知晓的,指的是我先前与阿姐商议过的那桩蹊跷凶案,在恶人谷密室的那一桩。我们原以为凶手用了那假剑便扔了走了,后被徐渊捡到,如今看来,分明就是徐渊用了那把剑,还误以为它是什么好玩意,又拿走了,特意办了个比武招亲,教我认上一认,真寡廉鲜——”
“等等,什么?什么背后的始作俑者?”那廉老头皱着眉问,“这剑原不是他偶然捡到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