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作别人说这话,她还敢闹一闹,可这里所有人都亲眼见识过许樱桃的手段,那丫头平日见谁都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可在关乎作坊的事情上,说句吹毛求疵都不为过。
就在作坊刚开始运转之际,因着有人削魔芋皮十分糊弄,许樱桃提醒一次后,那人依旧不改,许樱桃便淡声道:“你这月工钱我会照发,往后不必来了。”
被剔除的妇人先是撒泼哭闹,后来又想请周婆子说和,但都没能动摇半分许樱桃要将人开除的决心。
自那以后,村里的人都晓得许樱桃在做吃食的问题上,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虽说眼前说话之人是姜氏,但她代表的却是许樱桃的意志,陈氏哪敢闹腾。
可她到底委屈又窝火,晌午吃完饭,硬是在饭桌上守着自家人哭了一场,哽咽着诉说着这两日来所受的屈辱与难堪,还说这两日太过丢人,往后没脸也不想再去作坊上工。
本以为能从自家人那里获取些许安慰,哪知没一个劝她的,反而纷纷指责她没事找事。
谢大牛:“谁给你的胆子借着二房的名头耍威风?真当村里人忘了你从前咋刻薄二房的?”
谢招:“娘啊,家里这才刚有了点起色,您就安分些吧,别再惹是生非了。”
谢财:“您不帮二房分忧也就算了,咋还能上赶着去给小东家添堵,她没开除您已经算给足了咱家面子。”
谢进:“娘,我最近正跟着小东家学堆肥,您可别给我搅黄了!”
谢宝:“魔芋爽好吃,得罪了堂嫂,就再也没得吃!”
吴春花垂眸不语,只默默祈祷自家婆婆可千万别作妖。
如今除了谢宝,自家几个小叔子包括公爹,都有幸被安排了活计,就连她,也在蕨根作坊谋得一份差事,每月能赚足足六百文,极大缓解了她长期怀不上娃所产生的焦虑和自卑。
可万一婆婆脑抽想不开,那他们一家的好日子怕是又到头了。
陈氏骤然被全家声讨,惊得都忘了继续哭。
好半晌,她才狠狠一吸鼻子,挨个指着全家,瓮声瓮气放狠话:“好,你们一个个为了钱对我这般狠心,好得很!你们给我等着!”
言罢,陈氏霍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就往屋外冲。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吴春花甚至都不需要公爹吩咐,抬腿就去追自家婆母。
陈氏果然又直奔山脚下的茅屋而去。
当她走到院门外,原本紧绷着的怒容,瞬间如同川剧变脸般,换上了一副喜气洋洋的神情。
“哎呀,弟妹和樱桃在家吗?”
许樱桃闻声,赶忙叫住准备一触即发的许有钱,姜氏则起身去迎人。
一见到姜氏,陈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又灿烂了不少。
姜氏心中不禁暗自嘀咕,樱桃还真就神了,晌午她还有些忐忑,自己当众下了陈氏的面子,陈氏会不会来闹。
许樱桃却说:“不会,大伯娘看着疯疯癫癫,其实精着呢,保不齐又要登门表忠心。”
姜氏原本不信,可此时见陈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模样,她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