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桃对于自己是如何回到小院的,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
记忆中,她本想让谢柏再点一个烟花,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光芒映亮了谢柏的双眼,也照亮了他眼中的惊恐。
而后许樱桃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那之后,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时而感到热汗淋漓,时而又如坠冰窖,耳边还隐约传来春三娘劝谢柏去休息的声音。
偶尔,她仿佛还能捕捉到谢梨和严云澜的低语。
大部分时间,她都好似沉入了温暖的水底,宁静且安心,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若是每日不喝能苦死人的汤药,那就更好了。
当许樱桃再次睁开眼睛时,院外的梅树和海棠已经吐露了新芽。
春天不知何时已悄然来临。
此时,谢梨正端着一大碗药走进屋子,一眼便看到了正凝视着窗外的许樱桃。
她惊喜地大叫一声,随后快步奔向床边。
“大嫂!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们都吓死了!”谢梨边说边趴在许樱桃的身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两年未见,谢梨已经长高了许多。
许樱桃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我睡了多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梨抽泣着回答:“你昏迷了两个多月,我和云澜姐在你昏迷的一个月后回来的。如果我们再晚回来一两天,你可能就……”
没错,许樱桃也不幸感染了时疫。
幸运的是,按照现代说法,毒株在不断分化中,毒性已大大减弱,不会一感染立马就死。
在她昏迷期间,朝廷和各地医者都在争分夺秒试药,希望能尽快调配出能治疗时疫的药。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最终有人发现,北地一味形似三叉戟,名唤夜叉草的毒草,居然能克制此次疫毒。
许樱桃苦守瑞安县这段时日,严衡为她操碎了心,时刻挂念着她的安危。
因此,一得知有救命草药消息,严衡立刻派人火速将草药送至瑞安县。
严云澜和谢梨自告奋勇前往,终于将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许樱桃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大嫂,我们没回来之前,一直是二哥衣不解带照顾你。”
“大嫂,你是不知道,你昏迷这段时日,还有人去咱们村中抢劫,幸好村中早有防备,将那群恶匪狠狠收拾了一番。”
“我们本想带你回村,可是大夫说你身子太过虚弱,经不起颠簸,就只能暂住此地。”
“娘想你想得眼泪都快哭干了,日日都在自责不该让你来。”
“燕儿姐生啦,生了个大胖小子,她哭了好久,说本来想生闺女,连名字都想好了,叫念樱,结果是个带把的哈哈哈……”
谢梨絮絮叨叨,恨不得将这两个多月积攒的见闻全部讲给她听。
许樱桃笑眯眯听着,直至谢柏和严云澜闯了进来。
“哈哈,没想到吧,我又活了。”许樱桃虚弱地讲着冷笑话。
却见两人同谢梨一般,齐齐红了眼眶。
七月底,他赴府城参加秋闱,成功考上举人,并一举拿下解元的桂冠。
次年二月,他又赴京参加春闱,毫无悬念地考取第一名,成为会元。
到了三月的殿试,他更是摘得了状元的头衔,实现了三元连中的壮举。
当这些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到南溪村时,许樱桃和姜氏等人已经从最初的激动变得淡然。
甚至,她们还开始感到有些烦。
因为各地的乡绅官员又开始纷纷上门巴结,想要攀附状元郎的家人。
以前,谁也想不到这户大山深处的人家,能出一个乡君,还能出一个状元。
按照惯例,状元会被授予京官,留在翰林院任修撰一职。
然而,谢柏却选择了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自请去北境边城任通判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