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栩只觉得电话里的闻年好像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就听闻年说:“何栩……”
闻年叫了一声何栩的名字。
闻年无奈地服了软,虽然他想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想让何栩这么为难。
闻年接着说:“我们见一面吧。”
“可以吗?”
何栩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太久没有听过闻年的声音了,他就像戒断瘾之后,苦苦煎熬了很久的人,突然又尝到了飘飘欲仙的甜头。
就像饥饿到濒死的人突然在面前摆出了丰盛的筵席。
何栩细细颤栗了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哆嗦,他就像过度紧张下在水里窒息了起来。
原来,有些人,是不可能戒断的。
何栩以为自己已经结了痂,没想到只是太冷太痛到麻木了,日头里一晒,还是细碎的痛。
闻年听见了何栩逐渐急促的呼吸,他没有再问可不可以。
他径直说:“明天是周日不上课,我们就约在明天上午九点吧。”
“约在……”闻年想了一下,“约在文化广场。”
闻年还是没有听见何栩的回答。
“我明天早上在文化广场等你。”闻年说完就挂了电话。
闻年每次去上课或者和朋友约见面,总是很准时的。
准时的意思是他不会迟到,但也不会太早到,他拿捏着自己的时间,不肯轻易浪费。
尽管是周末,闻年还是如往常一样,七点钟准时睁眼起床。
然后去寝室旁边的四食堂吃早饭,吃过了早饭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去图书馆或者实验室,而是又回了寝室楼。
室友们陆续起床了,室友们虽然好奇这两天,闻年在寝室呆的时候,好像比以往多,但看他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也没多问。
他们出了寝室就没再回来,寝室里满满当当的,但又安静得空荡。
闻年在阳台站了一会儿,他们在六楼,所以视野很好,目之所及都是连绵的楼宇和交相辉映的树林,纵横交错的大道和小道里,来往移动着人影。
闻年好像在看着那副安静的风景画,但又好像没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何栩今天会不会来?
他会不会像不回短信一样,也不来……
他为什么不回短信?
这好奇怪……
自己什么时候惹他生气了吗?
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不知不觉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如果他来了……如果他来了……
一会儿见了面自己要说点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
自己找他为什么?
对……自己是想问他画的那副画是什么意思……
然后?
然后是什么?
问他喜不喜欢自己?
这样应该很奇怪吧……
同性恋这么少,何栩怎么可能恰好就是……
而且自己直接这么问,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