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然而这种快意维持不到一分钟,反应过来的大伯娘弯腰快速抱起赵宝珠进了屋子,冲出来就给了她一巴掌,劈头盖脸骂她,用当地最为恶毒的言语羞辱她,还让她想找死找个地方死,镰刀要是伤到了她家宝珠她一条命都不够赔。

那一天的赵荷花不止挨了打,被偷掐,被大骂,还被关了柴房不允许吃饭。

原因是奶奶听了大伯娘说她差点把镰刀扔到她和宝珠的事情后,觉得她性子阴暗,没有手足情分,不服管教要翻天,得压一压。

为了让她爹娘姐妹不偷给她饭,大伯娘还一改从前下桌走人,亲自从头到尾盯着她娘和姐姐妹妹收拾碗筷洗碗。

夏日的柴房又闷又热蚊虫又多,赵荷花从地里忙活完就什么都没吃也没喝,又渴又困,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柴房,对心里造成的伤害确实是很大的。

赵荷花那一刻,确实想过就这样了断。

那时候她才几岁呢?也就十三岁,从小到大,连镇上都没去过。

她目之所见是这一片天地,狭窄的,逼仄的,阴暗的,没有前世记忆的赵荷花被环境涂抹成孤僻沉默敏感的模样。

从小到大从外界得到的正能量和快乐那么那么少,而冲动之下的一次反抗与爆发就迎来了疾风骤雨般的打击,她怎么可能不会想要放弃呢?

后来,把她拉回来的是她爹三更半夜在全家熟睡后跑去地里头偷挖的红薯,没有烤,不敢烤,就那样让她娘送给她,自己站在外面放风。

她爹甚至不敢摘一个番茄给她,哪怕那是他和娘伺候起来的,但是这里的番茄结果少,每一个都能到镇上去卖,她奶奶对每一个番茄都心里有数。

只敢去挖没那么明显的红薯。

甚至,也只能去挖红薯,因为没生儿子不得宠,夫妻俩连私房钱都不敢多藏,更别说像大伯娘那样买了桃酥鸡蛋糕等藏在屋里头给她的孩子吃。

月上梢头,她看见她娘眼里有泪,“要怪,就怪你不是投生到别的人家去,要来跟着娘受委屈。”

现在李葳蕤想来,内心还是有些复杂。

如果没有胎穿成赵荷花这十六年 ,没有吃那么多苦,经历那么多,这样哪怕她穿到十六岁的赵荷花身上,也会觉得这对父母没用,不会反抗,太过看低自己,就是她看小说最讨厌的那种包子父母。

不就是没生儿子吗?至于这样跟老黄牛似的累死累活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反抗,还带累自家孩子一起干吗?连孩子被别人打了,都不帮忙找上去说理,反而怪在自己身上。

简直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