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平也反应过来,一时间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从前日到今日,一切都恍恍惚惚,他未曾有时间思考这一切,而现在忽然得知,自己的好兄弟竟然通过了寒试?那岂不是说…...要在这千牛山下继续做好兄弟了?
瞬间喜悦涌上心头,英平也从床上弹了起来,双手扶着叶长衫的双臂,喊道——
“真的?长衫?你通过复试了!?”
叶长衫回忆了昨日的场景,似乎...确实是自己第一个到达这草屋的人?便轻轻地点了点头,但依旧不敢十分肯定。
英平见状,哪管得了这么多,现在他吃饱喝足,有了力气,一把将叶长衫揽入怀中,用力的抱着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呀好呀,咱们这兄弟可没白做,能一直做下去了!”
说罢,抱着叶长衫又是蹦又是跳,叶长衫被他感染,也有些开心地忘乎所以,也跟着一边傻笑、蹦跳起来。看样子他俩已经忘记,踩在他们脚下的可是那个人睡了大半辈子的床榻——能在先生的床榻上如此放肆的,这俩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对。
文君臣看着两位少年欢快地跳着,旁若无人一般,一时间不知如何打断他俩,只好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叶长衫与英平两人此刻方才反应过来,不禁大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文君臣。
“你俩先下来。”
文君臣口气中满是无奈,叶长衫与英平听后赶紧从床上跳下。
二人本以为文君臣会呵斥他们两句,可却见文君臣并未理会他俩,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被他俩弄乱的棕席与床垫整理一番,不一会儿,床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整。
“你别激动得太早,你二人拜师礼未成,还不算门下弟子呢。”将床整理好后,文君臣转身对着叶长衫说道。
叶长衫对拜师这一块还真是有些不太清楚,不经神色茫然。
文君臣看着叶长衫一脸茫然的样子,解释道:“寒门虽不拘泥世俗,但基本的礼仪还是需要的,你向着老师敬一盏茶便算礼成。”
‘向着老师敬一盏茶’?文先生是寒门大弟子,他的老师自然是......难道......马上就能见到先生了?想到这里,叶长衫不禁激动、紧张起来。
英平也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中的含义,千等万等......终于要见着那位传说中的人了?他激动地问道:“我们...要向先生敬茶么...?”
可还未等两人兴奋多久,一泼冷水就浇灭了他们希望的小火苗。
“老师这几日不在山上,所以此次拜师,我代师收徒。”
“啊?先生不在这儿?”
见文君臣点了点头,方才还有些情难自已的两人,此刻却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小师弟莫急,想见老师总有机会的,来,先把这茶敬了吧”文君臣宽慰了二人几句,便重新将主题扯了回来。
叶长衫感到文先生似乎很执着于这盏茶,也不再打岔,懵里懵懂地接过茶盏。可接过茶盏后,他仍旧不明所以,只能小白一样地望着文君臣。
“跪下!”
文君臣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叶长衫听闻,本能地就跪了下来。
文君臣将那副简陋的桌椅摆正,指着说道:“诺,对着老师桌椅,将茶盏举高。”
叶长衫照着他说的话做,将茶盏举于额头之上。
“跟着我说:‘老师在上,受弟子一拜’”
“哦”,叶长衫听清了文君臣所说,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师在上,受弟子一拜!”
文君臣站在一旁,将茶盏接过后小心地放于桌上,又说道:“再磕三个头就完事儿了”
“邦——邦——邦——”
叶长衫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这是他第一次行拜师礼,生怕自己诚意不够,额头都红了。
文君臣满意地看着叶长衫,见拜师礼毕,走上前去将他扶起。
见文君臣将自己扶起,叶长衫不解地问到:“文先生,这礼...行完了...?”
文君臣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弟呀,‘拜师礼’都行完了,怎么还叫我文先生?”
听闻这句,叶长衫先是一呆,随后身子有些难以自抑地颤动起来,心脏此刻剧烈跳动着,好似下一刻便要跳出嗓子,他看着眼前这位这个名满天下的书生亲切的称呼自己为‘小师弟’,那就是说......自己已经正式的...入寒门了?这一切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大...大师兄!”
叶长衫宛若梦幻一般,激动而又小心地将这三个字喊出,心里一阵紧张,而后又一阵兴奋,随后浑身一阵舒畅,隐隐感到一阵飘然。
自己竟然成了寒门弟子了?叶长衫鼻头一酸,眼眶竟有些红,如果爹娘若在天有灵,一定会替我感到开心吧?
此刻,叶长衫百感交集,他望向自己的大师兄文君臣,正准备接受这位师兄的教诲,可他忽然发现,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之情从文君臣脸上划过,虽然就那么短短一瞬,但叶长衫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
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