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倒是有些可惜了。看来大师师承颇严……不过眼下好了，前方便是萧水城。城内繁花柳绿，明艳丝毫不逊秦淮江南，更有那妖娆军妓传承久远，男儿入了其中，便如那耗子掉进蜜罐，啧啧……”

“阿弥陀佛，殷长老请慎言！”

“哦，哦，恕罪恕罪，老夫忘了大师是出家人了……”

感受着火候已至，陈阳先将心底那丝被殷天则挑起的绮念压下后，才状作不经意地转换话题。

“对了，殷长老，咱们一路行来，所经大城不说上百也有几十，可贫僧记得那些城池的城墙上，可未悬挂过这种铜镜，萧水独独如此，不知有何说道？”

“大师说那些铜镜啊……”

顺着陈阳的目光，殷天则也眯眼远眺，语气中不无感叹和疑惑。

“三年前，萧水城墙上是没有这些镜子的，可不知是哪一天，城中人一夜醒来，便发现城墙上多出了这些物事。”

“城中百姓询问官府探究原因，可官府也是语焉不详道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告诫百姓万不可损毁此物，否则定然性命不保。”

“后来有好事者买通知情官员打听，竟说这些铜镜出自仙人之手……实在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啊！”

说到这里，殷天则摇头唏嘘，面露哂笑。可陈阳在一侧察言观色，分明看到其眼睛深处透露的那抹探究欲望。

“仙人之说，确实虚无缥缈。虽有迹可循，却无人有缘得见……那么后来呢？得知这些铜镜出自仙人，难道就没人好奇一二？”

“怎会没人好奇？！这些铜镜悬挂上去的第三天，便有江湖高手夜攀城墙。可惜的是，直到第二日人们才发现，墙上的铜镜一面未少，只是在铜镜下方的城墙根处，多出了几具乌漆嘛黑的焦灼尸体。”

“官府将那些尸体挂上城墙，言说擅动铜镜的后果。同时解释这些镜子都是奇物，可令妖鬼之属无所遁形……”

“呵呵，不过说来也怪，自从这些镜子出现后，据说萧水城中的诡谲怪事确实少了很多。于是时间一长，城中百姓对这些镜子也就渐渐习惯了。更有甚者，每年还会定时向这些镜子祭奠，保佑他们身体安康、子孙绵长呢……”

殷天则在这厢嘴里调笑，却没察觉身侧的无戒和尚眸中闪烁，脸上有凝重神色一闪而逝。

他忽然扭头看向殷天则，脸上挂起一如既往的淡然笑意。

“殷长老，其实有个问题藏在贫僧心里已有许久，今日看到萧水城风俗奇特，便想着问上一问。”

看到殷天则目光注视过来，陈阳维持着脸上的风轻云淡不变，缓缓说道：“咱们沁水国边境绵长，与那靖阳国有多处交接，那么除了眼前这条路外，不知可还有其它路径抵达靖阳？您老也知晓，贫僧这次出来的本意就是云游天下，似萧水这样的有趣城镇自是见识得越多越好……”

“大师的意思老夫确实知晓。”殷天则轻抚额下短须，目光中竟真有几分了然神色。

“大师年纪轻轻便已臻练髓绝颠，自是该遍走天下，寻求突破先天的机缘。可若是说起前往靖阳国么……”

说到这里，殷天则面现回忆，似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

良久后，他才轻声一叹继续道：“沁水和靖阳虽边境绵长，可两国间的通路却唯有眼前一条！这是无数武者、甚至还有传说中的仙人，在付出绝大代价后才终于确认的。”

此话方毕，陈阳拢于袖中的双手，便不自禁的紧紧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