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办的宴席,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一句“开宴”喊过,大伙儿便嘻嘻哈哈各自寻座坐下。
够资格上席面的,自然有人照应。就算是挤不上席位的,自己端一海碗盛些饭菜,往角落里一蹲,也能吃的有滋有味。
与陈阳同坐一桌的,乃是几个村中宿老。老人们胃口小,饭菜是不怎么吃的,但这酒却不能不喝。
也不晓得是哪个先打了头阵,接下来,一桌子人便开始轮番给陈阳敬酒。
这个说,“小伙子一表人才,定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待会儿一定得留下墨宝,老朽先干了,您且随意……”,一边说着,其人一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那个说,“好多年没见过您这样的俊后生了,长得像读者老爷似的,一看就是读书人,老张我今天必须得敬您一杯……”说话间,捧碗仰脖,碗中酒很快就点滴不剩。
而对于一桌子老人热情如火的招待,陈阳表现地也是兴奋异常,凡有酒水近前,他来者不拒,统统饮尽。如此也令得场上的气氛愈加热烈,同时也引来更多人给他敬酒。
待到酒过三巡,里屋突有人高喊一声:“新娘子来敬酒了!”
随其言语,堂屋里门便被人推开,只见一名身穿粗布红衣,脸上略施粉黛的年轻女子从里面大步走出。
这女子生的样貌一般,不过因有喜事加持,故而也显出了三分明媚。
女子身侧,跟有一名面相憨厚的后生。瞧其身穿新衣,脸上始终笑得合不拢嘴,不难猜测他正是今日陪女子回门的新郎官儿。
夫妻两个走进堂屋,径直走向陈阳所在席面。新郎官憨厚少语,新娘子却颇为豪爽。
“先前便听丫丫说今日请来一个读书先生,不想竟生得如此俊俏,三娘这厢有礼了!”
边说着,新娘子边屈身搭臂,学着城里人的样子给陈阳行了个万福。
而审尸官见到此幕,也赶紧起身还礼。
趁着夫妻俩在一旁张罗倒酒之际,陈阳伸手至桌下,扯下一截木刺幻化成一枚造型粗糙的玉簪。
他将玉簪递给新娘,“今日来得太过仓促,未及备下贺礼,区区一枚簪子,万望新娘收下。”
眼瞅着出来敬酒竟还有意外收获,新娘子登时将眼睛笑成了月牙。
她一把将玉簪接过,顺势插在头上,嘴里则说着推辞话语,“先生远道而来便是贵客,奴家怎还好意思收您的礼物呢!”
陈阳口中喷着酒气,双手连连摆动:“诶,周某既是读书人,岂有吃白食的道理?再说这簪子也不甚值钱,三娘只管收下即可……”
嘴里舌头打着结,审尸官还想说些应景的话,不想旁侧突然传来一道不满声音。
“哼!周哥哥就会欺负人。今晚若没有丫丫,你怎能吃上好酒?三姐作为新娘有礼物拿,为何丫丫就没有?”
众人循着声音齐齐望去,就见在新娘李三姐身后,今晚为陈阳引路的小丫头双眼恨恨,嘟起的嘴唇都能挂上油灯了。
“哈哈哈,有礼物!有礼物!今晚怎能没有丫丫的礼物?”
审尸官一边哈哈笑着,一边随手搓碎一颗低品蕴神丹,幻化成大把糖果,朝满屋孩童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