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日连绵翻山越岭般的数百里赶路之程,可绝非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更何况马超他们,还得不断派遣先头哨兵,以及与遍布蜀北各处的飞鸽营暗卫,相互联系传递讯息,如此才能精准知悉前方战局战况,从而避开蜀军拦阻。
如今马超身心俱疲,但想到总算赶上险险将范春救下,却也丝毫不觉得不值了。
且说那名亲卫士卒去将马铁、马玩二弟兄唤入帐内之后,马超随即略作思忖,将身侧一幅蜀北三关地形图取出,便是指着其上扫视了片刻,随即便开口道——
“马玩、三弟,你二人明日辰时便即分头领随行弟兄,各携数十人,南北两路出发。”
马超言语稍顿,依旧是面色郑重道:“其中一路:三弟,由你携妹妹玉柔,与飞鸽营来路各暗卫联系,迂回米仓夹道,务必平安护送范姑娘回往南郑。”
“另外一路……”
马超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转而将神态变得肃然起来,决意道:“马玩,你领五十位此番同来的军中夜行好手,此番随我一道前往阆中,刺探曹军虚实!”
“是!”
马玩与马铁二人,同时恭声抱拳应答。
在将两人支开以后,马超便即再行盘腿于地毯上,双眸缓闭,浅作调息,以恢复力气精神与状态。
此前他跳落悬崖,本以抱着求死之心,幸得华南老仙云游摩天岭,路过米仓云崖,便以神鹤相救。
其时马超自是感激不尽,华南老仙瞧其根骨绝佳,乃是习武修道的上上之才,是以有意将之收为关门弟子。
但马超仍有任务在身不说,且恋恋红尘俗世,各般纷扰牵绊太多,如何又能似赵云那般,看淡人情冷暖呢?
因而马超虽是承诺救命之恩尽供驱策,但这拜师,却是为他所婉言谢绝了。
只因行这拜师大礼之后,虽能习得老仙无上道法,令常人垂涎若渴,但却有一条件,便是初始三年之内,得随师云游九州,最后归往深谷清修,不可沾染凡尘俗务。
此事马超自然万万依从不得。
所谓得失取舍,自在人心偏重,每人抉择各有不同,华南老仙乃一世外闲人,当然也不会妄自强求于旁他。
但离别之时,念及相逢施手即是有缘,同时马超又在自己弟子国仕帐下为将征战,故而华南老仙心下微松,便破例也传授了马超一些,调息吐纳的道家法门。
当下马超于心间默诵要决,运转周天,不过多时,便当真觉得肌肉酸痛酥麻之感,已然消去了不少。
但这会儿时间紧迫,马超也来不及继续休息,当即起身步出了这方士卒偏帐外。
他抬首朝向东方天际了望开去,眼见远山之峰顶,已是微微显出鱼肚白,料想只怕再过一个时辰左右,便要临来天色大亮了。
如今风雪渐止,气温随之虽略有回升,但倘或明日暖阳初升、天色放晴,只怕那化雪之时,寒气仍旧会寸寸逼人。
“哥。”
在马超兀自望远、陷入些微发怔间,身后忽而传来了一道颇显飒爽的女子唤声。
他回神抿唇一笑,忙不迭问及道:“妹妹,怎么样,随行大夫为范姑娘诊治过了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