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城墙上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同,万户城中的守卫松懈的很,原本在城中日夜巡逻的军士大多都被派遣到了城墙上,协助操作弩车,只留下了小部分人维持城内秩序。
负责巡查城中西北一带的张老三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城墙拿出偷偷灌满了米酒的水壶,猛灌了两口。
“过瘾。”张老三擦了擦嘴,露出了惬意的笑容。忽然听见城墙上传来一片欢呼喝彩之声,使得他脸上笑意更盛。
“哎呀,看来景将军是占了上风啊,待他胜了那赫连老贼,蛮子也就不敢攻过来了,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这当他喃喃自语之时,身后城墙上的一块大石砖四周突然开裂,平拍了下来,将他压在了下面。
石砖倒下,走出了两人:
一个是脖颈带着狰狞伤疤的魁梧光头;另一人身形佝偻,看起来尖酸刻薄的麻子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头花白的长发随意的扎了个辫子垂在脑后。
两人身后是一条幽深不见尽头的狭长隧道,直通地下。
“鼠先生,您是如何知道这条密道的。”呼延丠看向身边的老者。
“我是如何知道的?这条密道就是当年我带人挖出来的,”鼠先生笑道,“当年赫连将军第一次攻下万户城,便命我在城墙角落不起眼处弄一条密道,以备日后使用。一晃快四十年了,这是头一次用到这个密道。”
“赫连将军当真是深谋远虑!”呼延丠赞叹道。
“那是自然,千山大哥做每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他今日大军压境,便是要吸引万户城守军的注意,好让我二人顺利入城。”鼠先生单手便将倒下的大石砖搬了起来,又将它严丝合缝的盖在了密道口上,恐怖的力气与他瘦小的身体对比鲜明。
石砖搬起后,鼠先生注意到被压在石砖下的张老三,便将他的身体翻了过来。
此时张老三的脸上仍是带着先前的满足与惬意,毕竟灾祸来的太过突然,他还来不及反应便丢了自己的性命。
鼠先生伸手摸了摸张老三的脸,连着道了三声“不错”,很是满意。他从腰包中掏出一把刀刃极其弯曲的小刀,刺入了张老三的下颌,慢慢划动起来。
“鼠先生,这是做什么?”呼延丠不解的问。
“什么鼠先生,以前做奴隶的时候,他们都叫我耗子,小丠你也叫我耗子吧,听着顺耳些。”鼠先生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的问题,自顾自说道。
“那怎么行,您是赫连将军的生死兄弟,我岂能对您不敬。”呼延丠正色道。
“族里那些喜欢奉承的叫我‘鼠先生’,觉得这样便是尊敬我了,可我比谁都清楚,他们心底里还是瞧不上我,”鼠先生一边割着张老三的面皮一边说道,“我啊,当年与千山大哥一同在贵族家里做奴隶,晚上就一同睡在牲口圈里。那时候我们两人关系最好,其他奴隶看我瘦小欺负我,都是千山大哥帮我解围。”
“后来千山大哥比武夺了魁,变成了现在的赫连千山,他也没忘了我,带我参了军,找来各族的能人异士教我本事,这才有了如今人们口中的鼠先生。”
“我这辈子,谁的话都不听,只千山大哥一人的。千山大哥做的决策,那就一定是对的,不仅我要听,其他人也得听,若是有人不从,我第一个砍了他的脑袋。”
说到这里,鼠先生声音突然冷了起来,他停下了手中的刀,将张老三完整的一张面皮剥了下来,转头看向呼延丠:“小丠啊,你这外形在胤国太显眼了,出门前千山大哥特地嘱咐我,让我在胤国给你换张脸,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