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未时,未时是下午一点到三点,走的是小肠经。
小肠与心脏互相表里,它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会有人说小肠是人的第二个心脏。
人的心脏将热量导入小肠,小肠将食物的残渣进行二次蒸腾,再由脾分化运送,所以说它有化物的作用。如果小肠的热不够就会出现腹胀,腹泻,便溏等。对男人来说尤其如此,如果小肠的热不够,肾的热就会不够,那么就会寡人有疾,立不起来,乃为命门火衰。也就是所谓的肾阳不足。肾阳不足,膀胱固尿的能力就差,接着腰膝酸软,手脚冰冷就来了。肾阳不足,肾水日寒,就不能上润于心,心会燥,心肾之路不通,就会失眠。心肾一出毛病,会连带传染其他脏腑,会接连出现很多问题,而其病机在肾,再其根在小肠。当然肾水不足,心液也会燥,多是纵欲之结果。
说来可笑,人一生都在追求确定性,但人体本身其实就是一个不确定性的表达。人的五脏六腑,乃至阴阳二气,血液,无时无刻都处在运动中,是一种在运动中保持平衡的稳态。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所以人非常的脆弱,很容易就生病,但凡五脏六腑有一个失衡了,人整个就会失衡。
这种平衡描述起来就像是一个天平。一般的天平只有两端,两个托盘,而人体内部的天平有五个,是心肝脾肺肾,五个托盘。五个托盘的天平要平衡起来并非易事,但若要失衡却很简单。
无论是外感还是内伤,很容易就会让脏腑受病。一开始救起来也并不难,在某个托盘不稳的时候,眼看要失衡,赶紧加个砝码,或减个砝码,补一下,泄一下,都是可以的。若是一开始没守住,后面失衡的势能形成的时候,救起来就尤其的麻烦。因为你不是只救一开始失衡的那一个脏腑,而是要五脏兼顾,因为一个失衡,时间久了,带起的势能会影响其他托盘,治起来就很容易手忙脚乱。
这种平衡结构其实也适用于战争,若在某一个点造成了失衡,也会连累到全局,而蔷薇山就是整个局势失衡的开始。
从午时到未时,也才过了一个时辰而已,于蔷薇山上的战争来说,已经不足以用惨烈来形容了。
如果正常情况下,登山军,疾风队,黄金军,遇到陷阵营也只有跑的份,即使三军合力也不是陷阵营一合之敌,更不要说什么战损比了。
陷阵营在没有什么战损的情况下就能击溃这三支队伍。
这三支队伍唯一能赢的机会就是近距离肉搏,没有了远程遁术优势,没有了掩体,即使陷阵营的人单体实力强,但也有限,毕竟血肉之躯,几个人合力在乱战中足以应付。
只是正常情况下三军根本冲不到陷阵营的面前。
蔷薇山给了三军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开始登山军、疾风队与陷阵营的战斗,虽惨但不够烈,陷阵营的战损在几百人,受伤千人而已,这是在陷阵营分心他用又勉强抵抗的情况下造成的战果。
而午时到未时这段时间,黄金军以命搏杀的烈让陷阵营的战损瞬间就上来了。战损一开始大概是三比一,随时间推移慢慢变成了五比一。
在战斗意志上黄金军是不如陷阵营的,所以在一鼓作气之后,理所当然的士气衰竭,难以支撑,在加上黄金军本来就是疲惫之师,就靠着一股气在打。虽然陷阵营也是疲惫之师,但是疲惫之师亦有不同。
这一个时辰,黄金军损失了一万人,陷阵营损失了两千多人。陷阵营死去的这两千人大多都是黄金军一开始以命搏命拿下的,后面陷阵营站稳脚跟,战损比就下来了。
一个临时组成的杂牌军能与精锐打成这样足以自傲了,但还远不够。因为两军一旦处于相搏阶段,要么赢下去,但一旦松气,生了后撤之心,那么就是噩梦。
想在相持的战场上,如此近距离搏杀的情况下撤退,无异于痴人说梦,不留下点什么,想退出去,完全不可能。事实上,在光谷拉着真一和山中阳大下水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这一场仗不能退,一旦退了,陷阵营的远程遁术优势会瞬间恢复,那么黄金军休想在陷阵营的遁术优势距离下完整撤退,而黄金军一旦打光了,他光谷又算是什么东西?
真一和山中阳大是大小姐山中里美的嫡系,他们是有退路的,但是光谷没有。所以一向圆滑的光谷,在此战中打出了别人难以理解的硬气。因为退就没有了未来,而拼一把,说不定能造就不世之功。
其实三军中疾风队是最可能撤出去保存实力的,因为疾风队是骑兵,想跑想退比其他两军容易多了,但是山中阳大这个人心高气傲,一被激就容易上头,所以在未时开始时,他就自愿的承担了主攻的任务。
真一这人比较内秀,在山中阳大的疾风队正在准备重新进入战场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问光谷:“你是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看来大小姐很看好你啊,你,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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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内部消息?”光谷不是故意装傻,他是真不知道。
“我们的援军?”
援军?光谷知道个屁,但见山中阳大的疾风队给马换装备,他才故意转移话题,问其缘故。原来疾风队的马既不是速马也不是耐力比较好的矮脚马,而是体型健壮的安达马。
安达马各项素质都比较均衡,尤其能负重。光谷在看到疾风队的士兵给马套上忍具的时候,才惊呼出声:“竟然是重装骑兵!”
“就是重装骑兵啊。”真一望着山中阳大的方向叹了口气,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