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阋墙(1 / 2)

蜉蝣寄此生 沉梦不归 3102 字 4个月前

雨后三日,碧空白云风正清。

林楚凡坐在门前,望着波光里的晴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不知,是否上次七味居乱战,引起了冰岚的警觉。这次传了口信给他,却一直没有回音。弄得楚凡一度怀疑,那日前来领钱的哑巴,怕不是个耳聋的?

昨日中午,经二狗之手,送了别院的一封‘家书’来,家长里短暂且不表。

结尾处,楚夕隐晦提及,冰岚应了,却改为翠衣巷会面。此事楚夕原是不知,如此书写,应该是师叔的意思。

这冰岚,若说他胆小如鼠吧,他敢当众偷袭大派弟子,私下里也曾多次谋划刺杀。

若说他狂妄自大呢,接单这种事儿,竟然还要一次一换地点。

再者,那翠衣巷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人多眼杂的,他还穿的那么有雪域特色……

这事儿透着古怪!

倒是那齐敏,有些可惜了。

楚凡也是第一次筹谋这种阴损事儿,没什么经验。说不定就是上回,不知不觉露了什么马脚,被人家专业的冰岚,看出了破绽。

罢了,就当皿完成约定,扔到师叔那边去。

如是想着,楚凡将林飞一早画好的肖像,背后填补几个字。又将其团成一团,放入一颗木珠之中,递给书童。

如此行事已有多次,林飞驾轻就熟,拿着木球送出,顺便调教二狗一些修灵技巧。

不知不觉,书童也能教人了,时光荏苒啊!

自上次饭后闲聊,罗绮又恢复了日常忙碌,早出晚归。

楚凡这边最近无伤无病,也不曾出门,所以她比较放心,也就整日留在红袖馆。虽然她对外声称,是为师妹疗伤,实则是照顾那唐小青。

楚凡甚至怀疑,唐小青恐怕也早痊愈。只是借此由头,这两伙人,合力钻研那四个字的谶语。

对比城中形势,这两派若是合力一处,恐怕会是最强一方。唯一的缺点,也只能说人少。

几天前,东境守军千人入城换防的事,楚凡也听说。这事细论起来,和他真有点关系。

当初,也是罗绮一时冲动,将梁红叶之事,以谣言的形式,半真半假传扬出去。

陈放山那人有些脆弱,一时难以接受,他心仪已久的女子……竟然一气之下,跑到东境从军。之后,才有二王子、齐鸣渊的事。

若要继续深挖,此事也因自己围猎不归,反遭到追杀而起。再向前……那就彻底说不清楚,也没必要。

只是,楚凡仍是觉得,陈放山不如他妹。

那姑娘虽然模样不好,爱好广泛,但是姑娘家的接受能力强!从双胞胎女奴,到梅府小姐,甚至于寒羽门之主,也没见她寻死觅活的。

至于齐鸣渊,是有些可惜的。

林楚凡原想着,二人一个提供特价,一个提供头脑,合则两利。只要抱紧师叔的大腿,每年赚上十几万金币,应该不在话下。

结果呢,那小子不知抽了什么风,到东边混了一年有余,似乎比陈放山走的还早。又没多久,无梦和亲的事又起了波折,这道财路,算是彻底断裂。

二王子……超纲,不在考虑之列。

此前还只是和亲的相关事宜,就闹得林楚凡几次差点背锅掉脑袋。如今他被拽出来顶缸,一定要离这些王子远些。

与其在这庸人自扰,不如下地窖乘凉,顺便归拢一下,这几天二狗偷偷带来的黑货。

自从宛天华的灵媒‘不是’镇纸之后,朱赫到林府的次数锐减。一般小事儿,宁愿托付给一个送糖葫芦的小贩。不知他是趣味索然,还是自觉泄露了消息,无颜面相见。

与此同时,七味居二楼雅间之内,两兄弟正喝着闷酒。

不知这七味居的老板,究竟是何许人也。

不论是财大气粗,还是心胸开阔。那日众人混战过后,酒楼略微收拾了一番,就照常经营了起来。从大厨到小二,就没一个怕的!倒也是,毕竟那日没死什么普通人。都是些跑江湖的亡命之徒。

酒楼内,正有两兄弟碰面。

王鸣言先是捶胸顿足一番,“唉,大哥,你终于回来,兄弟我可想死你了!”

他做戏之余,还不忘偷偷瞄一眼他大哥。

后者只顾灌酒,并不接话。

王公子想了想,决定换个角度,“大哥,若是心仪的女子,对你爱搭不理,甚至见都不见一面,该如何是好?”

此一句似是戳到了某人的痛处,齐鸣渊略微一停。王鸣言心里一乐,似乎有门?

结果他大哥灌得更猛了!直到一壶酒尽,这才抹了一把脸,正经与兄弟说话。

齐鸣渊开口就是酒气,“当初,你我兄弟二人,也是在此对饮。曾戏言情路坎坷,不料一语成谶,为兄悔不当初!鸣言,你找我究竟何事?在家不能说,非要约到这最贵的酒楼,铺张浪费。”

王鸣言也被勾起心事。

当初意气风发,他本想着,一个小小侍女,还不手到擒来?到头来,却是自己有些泥足深陷。

他扪心自问,那侍女的确没什么好,模样只能算中上,身份更是不值一提。若非母亲从中助力,搅扰一番,他自己尚未清醒察觉此事。

莫非,自己太渴望那秘籍,思虑太多,入戏太深?太可怕了!

王明言整理心绪,轻声说道,“哥,咱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有些事儿,我不隐瞒。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那些江湖大侠,修灵高手吧?是不是很玄妙,很神奇?兄弟我,也想做那样的高手!”

齐鸣渊闻声一愣,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

他急忙端起一壶新酒,自斟自饮。“习武之人,见的多些。那些修灵者,十分罕见,也不会有人舍得脸面,抢夺商行押运的俗物。只要不是特别珍贵的宝贝,不会招惹那种强者。哦!对了,修灵资质是天生的,说是百里挑一毫不为过。你我乃是凡人,家境殷实,只要诚心经营,自然一生无虞。”

王鸣言却嗤之以鼻。他又觉得如此轻蔑,委实不妥,急忙为大哥斟酒一盏,接连赔笑。

继而,他从中衣的腰间,掏出一张不大洁净的,像是鹿皮一样的东西。

看得齐鸣渊一阵反胃,却也不好让兄弟难堪,只好忍着。

王鸣言却献宝道,“大哥请看!此乃《辛金诀》修灵秘法,小弟我已研习多日,奈何收效甚微。无意中听闻母亲,哦,是我娘提起,是缺少了前置功法《庚金诀》与之相配。然而,小弟……”

后面的话,齐鸣渊已经听不下去。他细细盯着鹿皮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直到王鸣言扯着他的手,按到鹿皮表面,这才有些凹凸不平的孔洞感。他略微摸了几句,根本读不通顺,搞不懂其中玄妙,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上心。

齐鸣渊收回手掌,喝着酒,反问道,“所以,你是为了那功法,而不是那个小侍女本人?那王夫人为何如此紧张?以至于上门羞辱。”

鸣言羞愧一笑,“嘿嘿,此事也怪不得我娘。大概是求而不得,太过痛苦,我险些沉溺其中。当时想的是,娶了做妾也挺好。幸而娘亲点醒,咱们也是商贾大户,如何能娶一侍女过门?不如求娶那林家小姐,事情若成,侍女陪嫁,两不耽误!”

看着弟弟无耻的嘴脸,齐鸣渊酒都喝不下去了。真不愧是你爹的儿子,无耻都如出一辙!不过,他爹好像也是我爹……

齐鸣渊显然酒醒几分,“这种事儿,也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然是你大哥,但毕竟姓齐,名不正言不顺的,此事恐怕……”

王鸣言一把握住兄长双手,“大哥说得哪里话!我们兄弟,不论那些上一辈的恩怨。此事,可谓是成也娘亲,败也娘亲。经她老人家一闹,我倒是警醒了许多,奈何林家更警醒。原本在之风别院埋下的几分交情,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弟弟我,可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厚颜,请大哥出马,为小弟探一探前途。”

齐鸣渊沉默喝酒,任凭兄弟将那鹿皮塞回去,忍着肠胃的翻腾,前后理顺了一遭。

他还是决定不掺和此事,“此事,为兄也是无可奈何。经年不见,当初把酒言欢,畅聊商贾的情谊,也不知还能剩下几分。”

王公子似乎早有准备,此时游说道,“大哥何必过谦?城中早已传开,当日翠衣巷擂台战,大嫂曾与林楚凡,有一坛菜油的交情。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此事如今,一举数得!大哥与大嫂借此机会,重归于好;小弟我跟着沾光,与林三少攀扯几分交情。这人如今可了不得,虽一无是处,却总能搅动风云,恐怕没那么简单。”

鸣言成长了!

为达目的,他竟称一个花魁为大嫂。这事儿以往可不曾有,尽管看在大哥面上,不曾言语冒犯,却也未曾如此恭敬过。

抛开林楚凡不论,这倒是个约见晴雨的好理由。

齐鸣渊故作矜持道,“此事,容为兄想一想。三两日给你答复,如何?”

王公子急了,“亲哥!这事儿不能拖过今晚,否则就来不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