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唐士岩这一吼,燕涵儿瞬间花容失色,但此时容不得多想,只轻身一跃,她便从那房舍后方的阴影中跳到了庭院的围墙上。
屋内的唐士岩和净宁道人也赶忙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停在围墙上的燕涵儿,二人既惊慌、又震怒。
净宁道人随即敲响了在庭院中放置的警报铜锣,并高呼:
“有贼人!”
原本静谧的国师府登时被这阵阵铜锣声惊醒,周围侍卫的喧闹和脚步声源源不断地响了起来,并向这座庭院靠拢。
唐士岩怒眉倒竖,再次对着燕涵儿吼道:
“大胆毛贼!胆敢擅闯国师府重地!”
这是燕涵儿多日行动以来第一次败露行踪,眼看越来越多的巡府侍卫在向自己这边聚拢,燕涵儿却虽惊不乱,她再度跃身飞起,并利用府内的房屋和树木为掩体,身形如风一般左右飘忽。
唐士岩见她意欲逃走,心知这贼人定是知晓了他们的几分密谋,决意不能留她活口,遂立刻一个健步跟了上去。
燕涵儿深得其父燕承天的深传,迅疾如风的身影自然不是普通侍卫可以相比的,对于她来说,那些侍卫在地面拼力追赶的样子甚至有些好笑。
过不多久,燕涵儿飞到了国师府正墙附近,那些追捕她的侍卫也早已没了影子。
正当她觉得该松一口气的时候,忽发现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那个叫唐士岩的中年侠士竟然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速度不比她慢上多少。
燕涵儿心中一惊,心中思量这大叔居然也有如此厉害的轻功!但眼下她只差一步便可以逃之夭夭,刚才轻易得脱也让她信心爆棚,如此她一时竟放慢了脚步,并转身用轻佻的语气对着唐士岩放声道:
“嘻嘻大叔,何苦为难小女子呢?我可什么都没有听到呀”
唐士岩何许人也?怎么说也是唐家堡有头脸的人物,此时竟被一个不知名的黄毛丫头如此轻蔑对待,虽说这丫头身手确实不凡,单说轻功的话甚至还略微在自己之上,但是这口气不论如何也是咽不下的。
见她这番挑逗,唐士岩心中怒意难平,遂脚步一停,立刻拨开了右臂的袖口,露出了手腕上的一个形似弩机的小装置,并迅速对准燕涵儿扣动了扳机。
瞬息间,只听到“嗖嗖”两下划空锐响,两颗半寸长、形似箭头的暗器从那小弩机中急速射出,并直直打中了燕涵儿的左肩膀。
“呃!……”
随着暗器刺入骨髓,燕涵儿立刻发出一声痛呼,险些一个踉跄摔倒。
燕涵儿被击中后惊恐不已,但仍强稳身形,并伸手向受伤的左肩摸去,虽然夜色漆黑看不清楚,但触感只觉那伤口处已然湿了一片,想必是流了不少血。
唐士岩见自己已经得手,遂冷笑道:“哼,小丫头,以后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偷听,这下连自己的小命都要搭进去了。”
燕涵儿噤若寒蝉,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内心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眼下明白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故也不答话,一溜烟便从国师府的正墙上越墙而出了。
唐士岩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默默看着燕涵儿翻墙离去,但嘴角边仍然挂着诡异的微笑。
不久后,净宁道人从上空缓缓降到了唐士岩身旁,刚才不见踪影的侍卫队伍也终于赶到了这里。
净宁道人看了眼唐士岩,见他正望着前方的高墙不作声,遂皱眉询问:
“那个贼人逃走了吗?”
唐士岩只轻轻笑了一声:“是,不过她中了我的红蝎镖,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净宁道人顿了一下,默然不语,随后便带领侍卫同唐士岩一道返回了。
丑时的大街上仍有喧闹,但为躲人耳目,燕涵儿和凌骁的行动挑选的多是幽静无人的小巷,而今天在这条熟悉的偏僻道路上,只有燕涵儿一人在步履蹒跚地走着。
伤口上酥麻且冰凉的感觉令她痛苦不已,那感觉甚至渐渐地在向全身蔓延,血液也不断地从肩膀溅落至地面。
燕涵儿每走三五步就会在地上留下几点血迹,若是在白天,便能清晰看见那血迹已然变成了可怖的黑红色。
距中伤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燕涵儿就已然是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了,此时的她已经无法御身使用月武行,且嘴里不断地喘着粗气,额面上的汗水也已浸湿了面巾,似乎每走一步都在消耗她的全身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