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一边敬罗长史酒一边感叹着世事无常,没能见到自己好友颜元夫的最后一面,倒是阴差阳错的揭示了好友死亡的真相。
费鸡师恨不得钻进酒坛子里面,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拿着鸡腿,迷迷糊糊的就滚到了桌案底下。
卢凌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元宁的边上,他显然也已经神志不清了,只赧然地盯着元宁呆呆地笑。
“元娘,喝酒!”
唇上淡淡的酒渍更显得中郎将唇红齿白,眼尾也染了分糜烂绮丽的红。
他靠的越来越近,索性直接瘫在了元宁的腿上,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中郎将喷洒在她腿上的温热气息。
若是在元宁清醒的时候,她早就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可是如今她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
整齐的发丝有些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更想靠近她。
寒鸦护卫在自家小姐身边,好几次想把卢凌风给拖走,一双眼睛都快把卢凌风的身上给戳出来两个洞来了。
但是看小姐没有指令,也只能乖乖站着。
苏无名虽然喝了不少,可是一看见自己宝贝徒儿这里的情景立刻酒醒了不少。
“卢……卢凌风,你别别靠我们家元娘那么近。”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把卢凌风给从元宁身边拽走,可是卢凌风自幼习武,一身蛮力,哪里是苏无名能拽得动的。
“苏无名你干嘛?我和元娘一见如故,想和元娘喝两杯酒怎么了?”
酒醉人心,元宁此刻有些昏昏欲睡,已经有些听不见师傅和卢凌风在她的耳边嗡嗡的说什么了。
她靠在桌案边,神态慵懒惹人怜爱,她心里一直念着公主的事情,不知为何看着卢凌风的眉眼甚至有一些莫名的熟悉。
喝醉酒的人向来都是不讲什么道理和风度的,她伸出手想摸了摸卢凌风的脸。
卢凌风也虽然不解,但是也十分配合的把脸往元宁的身边凑。
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一贯骄矜傲慢的神情,绽放出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丝丝缕缕的温柔。
他甚至还十分得意的回头瞥了一眼苏无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苏无名莫名猜到了他的意思。
你看,元娘喜欢我,你管得着吗你?
苏无名有些没眼看,怎么觉着他们家元娘把卢凌风当成小倌一样。
这怎么就还上下其手起来了?
好歹人家也是范阳卢氏之后,前金吾卫中郎将。
元宁本来还醉着,但是真当她仔细的摩挲着卢凌风的五官之后。
突然间朦胧的想到了之前在公主府中隔着一道屏风听见的公主所唤的那一声“稷儿”。
稷儿,杨稷。
公主年少轻狂之时和刺杀女皇的世家子弟曾经有一段情,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名唤杨稷。
即便公主是女皇唯一的女儿,自幼宠爱非常,可是女皇也不会允许她的女儿生下的有叛贼血脉的孩子留在长安。
对于这个孩子,元宁其实知道的不多,可是看公主看见卢凌风的反应也能猜出来。
杨稷要么就是失踪了,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卢凌风,不会就是杨稷吧?
杨稷的生父想要利用公主刺杀女皇,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元宁偶然听狄公说了一句,这刺杀公主的人或许是个世家子弟。
而卢凌风的身世元宁也听说过,他说他是他叔伯带大的,父母早亡。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要是卢凌风真是公主的孩子,那太子不得直接下十八道追杀令杀了他?
小主,
猜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元宁酒醒了大半,她一把将自己面前含情脉脉的卢凌风推开,拽着苏无名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苏无名还在头脑风暴,想着要是元娘真把范阳卢氏的公子给睡了,他怎么跟公主交代。
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就被元娘给拽走了。
被元娘拉着一路小跑,他这书生的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好不容易到了元宁的闺房停了下来,苏无名大喘气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劲。
“我说,我说元娘,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你好歹心疼心疼你师傅吧?”
元宁倒了杯水给了师傅,让师傅缓了缓,她看着师傅眼神复杂。
她是有小聪明,但是她这个师傅才是只老狐狸,她可不相信师傅对卢凌风的身世丝毫不知。
“师傅,我问你,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徒弟?”
苏无名还没反应过来小徒弟突然问这种问题是为了什么,还以为是元娘看着这段时间他有了义妹之后吃醋。
自从回到京城之后,这孩子好像心里面一直藏着事一样,他看着都心疼的厉害。
他慈爱的摸了摸元娘的头,“你是我亲自看着长大的,刚会说话就养在我和恩师身边。稍微托大点说,我把你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师傅最近忙着查案忽略了你,过两日,过两日师傅带你去南州游山玩水好不好?”
元宁眉头紧锁,不是,师傅在说什么玩意儿?怎么突然间就开始煽情起来了?
“我最近可没空出去玩,师傅想去游山玩水让费鸡师和喜君陪着。”
在苏无名说出更奇怪的话之前,元宁先发制人。
“师傅,我问你,卢凌风到底是谁?他和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无名端茶的手在空中一顿,像是头顶炸了个响雷。
不是,元娘怎么会知道卢凌风和公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