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妮子,也不知道修的什么功夫,滑溜地跟个泥鳅似的,我和林木两个人追了这么久,连片衣角都没抓住。”没一会儿,许承锦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叉着腰飞快地扇着他的扇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个簪子,很是自然地递给了元戈,“你们女人家的东西,半道掉了被我捡到的,能看得出什么吗?”
是一根常见的白玉簪,缀着几颗细碎的宝石,做工也算不得太精致,元戈又低头凑近闻了闻,“簪子没什么考究,这香倒是有些熟悉……之前去醉欢楼的时候闻着过,整个醉欢楼里都是这味道,风月场所的姑娘们都爱用……怡情。”
“所以,是醉欢楼的姑娘?”许承锦一边寻思这醉欢楼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一边腹诽能将去醉欢楼这种事情说得如此自然的,果然不该是温浅吧?疑心既起,便觉得这人哪哪都是纰漏,就像从未想过要掩盖一下似的,又或者,是有恃无恐……毕竟,这种事情就算站在大马路上吆喝,也没人信吧?
视线落在挨得很近的两人身上,没来由地,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又缩了回去……只是,怎么就偏偏是温浅呢?
怎么就能是如今的温浅呢?
他垂着眉眼站在那里,视线只落在脚尖前的一尺方寸间,手里的扇子也停了,整个人有种突然耷拉下来的感觉。宋闻渊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看向身前的小丫头,淡笑道,“许公子是醉欢楼常客,到底是不是醉欢楼的味道,让他自个儿闻就是了……风月之所的东西总有几分玄妙,姑娘家家的,少碰。”
说着,不由分说地从温浅手里抽走了那只簪子,丢垃圾似的丢了回去,“闻闻看。”
为数不多的几分愁绪,就在对方这样对着流浪狗抛肉骨头的姿态里,瞬间烟消云散。
许承锦冲着宋闻渊龇了龇牙,龇出了底下一颗并不起眼的、平日从未露面的尖牙,扯着嘴皮子假笑,“这两日鼻子堵了,闻不出来!”
话音落,脑袋上落下一巴掌,来自于身后的金小爷,“正经事,好好闻!别闹!”
又来一逗狗的。
许承锦紧了紧后牙槽,暗忖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遇到这么几个丧良心的,脏活累活全是他自己,他们只负责叉着腰吆五喝六……这就罢了,如今又多了一个。虽然心里已经将老宋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一遍又开始翻金家的老祖宗,但面上却很老实,低着头嗅了嗅,味道很淡,隐隐约约的,他有没有元戈那狗鼻子,实在不确定,又用力闻了闻,才犹豫着点头,“大概……是吧。”
不仅“大概”,还“吧”。
这不靠谱的东西,金彧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嘟囔,“这些年醉欢楼白混了……”最后的尾音,消散在对方瞪过来的眼神里。他懂,那眼神叫作,“你行你上啊!”
醉欢楼这地方他要真去了,别说他家亲娘了,就是老爷子都要打断他的腿。
金彧年瞬间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