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意料之中,半夜偷偷摸摸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顶罪的最好说辞自然是私会相好,左右是个丫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错处。可元大小姐半个字都不信,吩咐着,“让人盯着些安姨娘那……”
“是。”林木又直了直后背,“主子已经吩咐了的,一早就安排好了。”
“嗯。”元大小姐终于施恩般给了个肯定的点头,随即又道,“跟桂婶说一声,这两日本小姐对荷花过敏,饭菜里别出现什么荷花荷叶莲子,和荷花相关的都不行,长得像荷花的也不行。”
林木一愣,刚想说如今早过了荷花季了,荷花池都清理干净了,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只低声颔首称是,到了膳房一看灶台上那碟子荷花酥,一问说是给表小姐送去的,当下恍然大悟……明了之后却又一阵后怕,幸好自己那时候不知道怎的,将最后那句话给咽了回去。
果然……这位是个祖宗啊!
这人还没安顿下来,硝烟已经弥漫开来了。
……
当天晚膳时分,总觉得有些魂不守舍的宋大人提前回了府,正下意识往落枫轩那边去,想起之前的不欢而散,又硬生生地停了脚步——他是真的担心这丫头迟早有一天被她的鲁莽给害惨了,小姑娘看起来没受过什么苦,也没见过人心险恶理解不了杀人如麻的恶,再危险的事情都敢去闯一闯,这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与其哪天追悔莫及,倒不如借此机会冷一冷,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处。
这般想着,宋闻渊脚下一转,朝着自己的书房去了,林木见着无奈叹气,问宋闻渊可要传膳?见宋闻渊摇头,又状似不经意间加了句,“说来也是古怪,少夫人那边说对荷花过敏了。吩咐了膳食里不能出现荷花荷叶莲子,甚至连长得像荷花的都不行……譬如,荷花酥。”
这实在太明显了。
宋闻渊也不是什么傻子,荷花酥里到底有没有荷花他以前不清楚,但小姑娘有段时间常吃,他便也随口问了两句。只这用意他没明白,是以进屋的脚下微微一顿,回眸看去,“荷花酥?”
“是。”林木微微低了头,掩了眼底的无奈,故作不懂地禀报,“也是巧了,今日表小姐一来就说要吃荷花酥,桂婶都忙坏了……咱们后厨的小丫鬟们也不济事,送个早膳还打翻了,烫了少夫人一手。属下早上瞧见的时候,一只手背通红通红的,血丝都瞧得见呢!”
宋闻渊心头一震,脚下几乎是不受控地就要往落枫轩去,偏生炎火急匆匆冲进来,“主子,暗巷那边又出事了!”
脚步又一次硬生生停住,视线远远落在那个方向,半晌,到底是没有过去,只吩咐林木,“你留下,告诉桂婶,除了落枫轩和栖迟阁的膳食,其他人的任何要求不必搭理,就算母亲来了也是如此,若是有人怪罪,就说是我吩咐的。还有,既是荷花过敏,这阖府上下跟荷花有关的都丢了吧,包括长得像荷花的。”说完,带着炎火又急匆匆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