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婶,二婶婶,我母亲疯了!”
都到了二更人定的时辰,慕欢迷迷糊糊的听见哭嚎声,她一机灵的坐起来,只听外面两个丫鬟扯着明鹭劝,连哭带闹。
她赶紧披衣起来,俞珩也被吵醒了,正慌乱要衣服换上,就被慕欢按在床帐里,“你别动,我与她在中屋说,你别露头!”
一边放好帐子一边嘟囔“这都什么事儿啊,侄女闯叔父的屋子。”
“你闹什么?”慕欢来不及换衣服,只穿了件披衣就出去了,明鹭正没出息的跺脚哭,月蔷搂住她才没再往里闯。
“二婶,我母亲疯了,竟说些吓人的话,什么死啊活的!”
慕欢见她不更事,让月蔷领她下去,今晚就在西院安歇,明鹭腿脚快,都过了这会子,身边伺候的马婆子才气喘吁吁的赶到。
垂珠和结香给慕欢更衣,让外头备轿,去东府杏林阁看看,八成程寻意要被明鹭气的疯了,她心里已经有些谱,肯定是因为俞瑞的事情。
“你讲讲怎么回事?”慕欢轿子里问马婆子。
“晚上娘子拉着姑娘说话,说今日汪娘子来了,无非就是家长里短,姑娘也不知抽了什么风,说觉得齐王府俞瑞不错,若是能许给他也挺好,然后娘子就哭了,边哭边骂,还…还提起了自己的身世,还骂大爷来着,后来大姐儿犟嘴,气的娘子打了姐儿一巴掌,吓得姐儿出了二门就往您这跑,娘子被气的胸闷一头倒下,好在我腿脚还算利索跟了过来。”
她前世跟汪崇华结了多少梁子要这辈子都来了结,她这一辈不够,还要连带小辈都一起。
慕欢到了床前时程寻意脸色极不好,哭得死去活来,青萍也吓得跟着哭。
“青萍你去请大夫,月蔷你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许靠近。”
只留下妯娌二人在屋里,程寻意才略略止住哭声,“你说的果然准,人家汪娘子来,就是知道了咱们明鹭跟俞瑞有往来。”
“怎么能呢,她平日不出门怎么来往?”
程寻意恨得只揪着被头,若是孩子在眼前恨不得再打两巴掌,“俞璋没的时候她在灵前跪着,俞瑞跟着他父亲来吊唁,两人就对上眼,不知廉耻的竟在那会子还有心看男人!”
慕欢见她又喘的厉害,赶紧给她摩挲胸口顺气。
“后来府上设丧宴还席,俞瑞随他父亲又来,两人又见面。”
“你说我怎么这样的命,我父亲就是个不成器的,祖父没了以后家里就日渐败落,我不愿意与他们扶灵回老家,想在京中寻户人家结亲,他为了钱把我塞给俞璋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一事无成的废物,拿我的彩礼钱给儿子讨老婆,给自己养老,让我在王府十几年都抬不起头,他内个德行,我这辈子都没个盼头!”
程寻意一说就要哭一场,慕欢只能安抚她,也着实觉得她可怜,徐家再破败也没拿她去换富贵。
“俞瑞那是个什么人下午我都说了,长得好有什么用,肚子里的那点油墨拈点酸文腐词就糊弄明鹭那样的丫头片子,我恨呐,她要走我的老路,我能不恨么。”
心里是有多苦才能哭出这么多泪来,慕欢心里泛酸,嘴里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