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你杜撰的吧。”
俞成靖扥了把她头上扎着的宫绦,“或许是你想吃甜甜的甘蔗了,骗了母后买来。”
“真的有这个彩头”
阿元笃定地说:“以前女学里有个广东来的同窗,她说她们内边就有这个彩头,殿下若不信,可以寻个广东籍的人问问便知。”
“好,你既说有,那我便收了你这彩头,回头这些甘蔗捣了糖水再分给你些。”
阿元一听有糖水喝,自然高兴,忙给他回了个万福礼。
“阿元谢殿下赏。”
阿元和芳菲见太子来了必是临行前跟舒后有话说,她二人在这里也不方便,所以请了安便先告退。
“往日你都哥哥、哥哥地唤,怎么这次回来后就改口叫殿下了?”
出了未央宫后,芳菲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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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连俞成端她也只称殿下了。
“我母亲说不叫我乱喊人,说都是定了亲的人了,再叫哥哥未免听着不雅。”
芳菲略一笑,说:“我还以为你是怕太子那三个妃子吃醋,所以不叫了呢。”
“那你吃醋吗”
阿元用手摆弄着头上的宫绦,“我也叫过端王殿下端哥哥的呀。”
“你总打趣我”
芳菲脸上一羞涩。
两人坐在抄手回廊下赏看璃波殿院子里的桂花树。
这璃波殿得名就是源自这一院子的桂花,说是到了桂花花落时,遍地剔透的桂花花瓣,那花瓣看着就像打碎了无数琉璃般,这些‘琉璃的碎片’被风一吹便成了海浪波涛了。
“唉!我真羡慕他们。”
阿元撑头叹了口气。
“谁?太子妃她们吗?”芳菲听她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不解地问。
“她们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们不是一样的么,我羡慕的是托生为男子。”
她倚在横阑上,望着天上的月亮,说:“内年开春闱,阿爹带我去送舅舅赶考,我坐在马车里看着一个个秀才排队验身,准备考试,心里竟十分羡慕。”
“为何我们跟他们一样读书、作诗、写文章,但是他们就能一朝登科,治国经世,而我们只能锁在这深闺里,嫁人后也不过是换了地方继续锁起来。”
芳菲被阿元这个说法给问住了,她倒从没想过。
难道自古以来不都是男人就是男人,要去治世安邦,女人就是女人,要去婚嫁生子的吗?
“我有时在想,若当初活下来的是弟弟就好了。”
“他与我是一母同胞,若他活着也能去读书入仕,投笔从戎,好过把这条命浪费在一个女儿身上要好些,也能完成我的这些理想了。”
“你也不要自寻烦恼”,芳菲劝她道。
既是不能成的事,何必钻牛角尖儿去想呢。
其实阿元是见俞成靖去江西查案,便又勾起了心里这想法。
“谁说女子就百无一用呢。”
吴嬷嬷和安嬷嬷不知何时过来,还带了披风,给阿元和李芳菲穿上。
吴嬷嬷接住阿元的话说:“郡主方才遗憾的虽不无道理,但即使身为女儿身建功立业有限,却仍不可妄自菲薄才对。”
“郡主嫁人后身为人妻,有责辅佐匡正夫君的言行,教养内宅之责,这些哪一样不是重任、大计呢。”
“古往今来,多少男子因无好妻,未能安内室而败尽家业,尽毁前程,又有多少夫因得好妻而如虎添翼。”
“不提历代辅助明君的贤后,霍乱朝纲的妖后,就算是郡主家中,若无当家主母主事,恐上下老幼的吃穿住行都难以保全,做立功扬名的大事自然风光,但内宅主妇这样沉静地贡献,其劳苦也不该被忽视、轻视。”
吴嬷嬷的这番话着实令阿元受教。
她忙起身,朝吴嬷嬷一大拜。
“今日听嬷嬷一言,才知书都白读了。”
吴嬷嬷一番话倒有不肯自甘轻贱的智慧。
“老奴不敢受,夜也凉了,郡主和李姑娘洗漱安寝吧,明日还要去集贤宫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