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打外头回来,热得喝了一大盏子水,站在慕欢后头,边看她的牌边问。
“你弟弟怎么回事儿?不是派了礼部的官,怎么又派到辽东郡去了?”
“还不是因为在广寒云宫出头夺花魁,被台谏院参了好几本,若是别人也就罢了,陛下爱才不舍得惩戒,可偏偏是宗璘的小舅子,不纳谏有偏私之嫌疑,只能贬去辽东了。”
徐慕欢叹了口气,说:“这个结果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宗璘说殿上内个气氛,恨不得把徐文嗣吃了才解他们的气。”
“没被参到将他从那榜上撸下去也就不错了。”
“地方偏僻辛苦些,倒也还有个一官半职,前途还没绝。”
“再说,他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也算够本了。”
徐慕欢也是自己给自己宽心。
好好的礼部留不得,辽东郡那是什么个地方,又冷又偏,恐怕在明州的父亲和彭小娘知道此事,不被他气死也气个半死。
“他俩的事儿还真够荡气回肠的,跟话本儿里的故事似的。”
慕欢听罢吴涯的话,挑眉瞟了她一眼,三分自嘲地说:“有什么稀奇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徐文嗣的事儿一出来,俞珩一句埋怨都没有,反而忙前忙后帮他张罗善后,想必是联想到当年他与慕欢也干出过类似出格儿的事。
自己尚不能权衡,如何劝别人三思。
这句自嘲倒是逗得众人都笑起来。
薛翎更是推了她两把,笑她道:“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正说笑,裴翠云的儿媳妇进来了,请安道:“母亲,席备好了,请诸位娘子入席。”
众人听罢也就撂了牌,散了,各自收了钱匣子,吩咐丫头们进来更衣穿鞋,准备入席。
程家的席结束后晚上还有一出皮影戏,可戏刚演上,月蔷便过来,与徐慕欢耳语报信儿,说:“姑娘,彭氏上京来了,这会子在恣意园呢。”
徐慕欢一惊,猛地转头看月蔷。
“彭月薇?”
“是她,她得了您写给老爷的第二封家书,知道小爷被参,改派辽东郡去,便启程上京来。”
“管家不认识她,也不敢得罪,不知如何是好,忙差人过来禀报请示。”
徐慕欢白了一眼,不悦地问,“她自己来的?”
“彭氏的哥哥租了马车带她来的,这会子兄妹俩都在恣意园呢。”
“想必老爷许她来是因为知道小爷要去辽东,路远且长,怕日后难相见。”
慕欢心想‘虽是如此,一个妾室出远门,父亲也太纵容她了。’
徐慕欢鼻子里轻哼了一生,冷冷地说:“不用管她,我也不去见她,她与我何干,让阿嗣自己去应付,如今也是为官作宰,有了家室的人,你也不许告诉姑爷。”
月蔷得了吩咐,默默点头退了回去。
说是这么说,可彭氏乍到让徐慕欢再没心情看这出戏,满心、满脑子都乱哄哄的。
不过她也好奇,彭月薇那么个泼皮破落户,见到了害她宝贝儿子被贬的张惠通会是个什么形状。
娇客儿媳遇刁娘,不比这出《踏谣娘》好看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