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寺已经挑了个人选,齐王的孙女,礼部提议封为义成郡主嫁去吐谷浑。”
“虽不是朕的女儿,可是人家爹妈的女儿,好好地长到十五六岁,要送去番邦。”
俞珩听罢忙跪下拜道:“臣等无能。”
“朕有时在想,如果宗正寺选得是悉檀,朕会不会同意。”
俞珩仍未起身,“陛下,区区吐谷浑,番邦小国,岂能配得上九翎的龙嗣公主。”
“朕为君父”
俞铮起身,目光锐利。
“万民皆为朕的子女,悉檀是,义成郡主难道不是?”
俞珩揣度到俞铮对和亲之策的不满,忙改口道:“若陛下意觉吐谷浑对九翎不敬,臣愿为先锋前卒替陛下征讨。”
俞铮看着案上搁着的小山一般的奏折,都是关于改税的,一旦对吐谷浑兴兵,反对改税的人会马上跳出来。
均田律刚推行不过三年,还不算成功,火耗新法更是只在两江试行。
正是国库不丰盈,天灾犹存之际,这时候打仗,苦得还不是百姓。
俞铮面对俞珩的请战,沉默了好一会儿。
“陛下,臣也有个女儿,臣视她为掌上明珠,恨不得捧在手里,含在嘴里,造条链子拴在腕上,当知道她将来要嫁去云南的西宁公府时,臣很不舍得,三月寝不能安枕,食不觉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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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是郡主啊,食民之供养,无需耕作纺织,无忧无虑,该到她为万民做些事的时候了,难道要逃避吗?”
俞珩坚决地谏道:“陛下,改税刻不容缓,均田和火耗新法必须有效推行。”
“此乃万民之计耳,非个人私情的代价能比拟。”
“就算留待后世看今朝,也不会因义成郡主和亲而对陛下有所非议,只会颂扬陛下的仁爱和隐忍。”
……
俞珩出宫时发现肖彦松还没走,一直在宫门口等他。。
两人并辔而行时,肖彦松道:“俞兄,我恐怕马上就要奉旨持节启程,三妹有孕在身,望你和王妃多照料。”
“本来我想托付给我妹妹芝兰的,但一想她也怀着身孕,不宜操劳,就只能——”
“你看你这个人”,俞珩指着他点了点。
“就算你不说,慕欢也得把三妹接到府里来照顾,而且就算你托付给肖娘子,以慕欢的性格,她能放心,能同意么。”
说罢,俞珩又叮嘱肖彦松说:“这次你奉旨出京,任重道远,恐不是数月、一年半载能回来的,务必珍重。”
肖彦松点了点头,说:“农事向来不是一朝一夕能见成果的,当初在西川,冬麦从试种到改良再到推广,用了五六载。”
“这次可是全国,难度可想而知。”
“你打算如何做?”
肖彦松答道:“我打算先去农耕意愿较好地一些郡县推行,再在随行的官吏里培养些可用之人,将他们派到其他郡县,哪里出问题了,我再去赶去沟通解决。”
俞珩突然想起来有几个州县的官员与他私交还不错,如果写一些引荐信,或许能更加配合。
但他又深知肖彦松的为人,没有与他提起,只心里作了打算。
两人行至路口,该分别了,具下马。
肖彦松再拜道:“家里的事就拜托拜托了。”
俞珩回拜道:“肖兄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只盼你功成而回,保重保重。”
肖彦松驾马而去,俞珩望着他隐入夜色好一会子复又上马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