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节也没想到这隆冬日俞明鸾能来,而且外头的丫鬟们都怕冷偷懒去了,也没个人通禀一声。
“给郡主请安。”
解节福了福身子,迎过去帮明鸾摘了斗蓬、风帽,拉她在罗汉床上坐。
“姐姐不必多礼。”
“梵娘,快准备些茶点来,也请安嬷嬷和远黛姑娘到碧纱厨里歇歇脚。”
碧纱厨是内殿里隔出来的一个小间儿,远黛和嬷嬷进去了,便能留下她二人自在说话。
因戴风帽,明鸾的一个耳环与头发勾在一起,解节伸手替她理了下,心里不禁感慨道‘俞明鸾真是个好模样。’
这一身绣着双鹤图案的松柏绿斜襟儿长袄,领缘还是泥金色,多挑人两种颜色呀,偏她肌肤浓白,如扣掉檀皮的荔枝肉似得,仍显得那样干干净净的。
盘不上去的散发用细绳结成两个马尾巴搁在胸前,髻上左右各戴了一朵秋香色茶花样式的花朵。
一双水杏眼,又大又水汪汪、清凌凌的,偏嵌在了这张小鹅子面上。
假以时日再长大些,褪去了婴儿肥生出些棱角来,配上挺翘的鼻子,指定要更美些。
解竹君心中暗想‘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儿,终得背井离乡,远嫁到天边去’,不禁觉得惋惜、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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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是我跟芳菲的,几乎没用过,姐姐若不嫌就留下,给梵娘用或是赏人都好。”
她一笑,丰唇旁便生出两颗酒窝来。
解节听说年后立府大婚的事情了,那时她也要出宫入太子府,自然明白明鸾这次为何送她这么多东西,想必都是些不想带走或是觉得琐碎的。
“怎么会嫌弃呢,这一两年来我跟梵娘受了郡主和李姑娘多少帮助。”
“真不知如何报答呢。”
之前贾煜协理后宫时对长秋殿多有刁难,连那起子看人下菜碟的太监都不肯帮她们拿针线出去换钱进来。
还是托了璃波殿里簪菊和远黛帮忙才没缺金短银的,更别提她俩冬送碳夏送香。
鲜花着锦终是虚,雪中送炭才是真。
“可别提报答两个字,倒生分了。”
阿元喝了口热茶,说:“我跟芳菲一来是替皇后娘娘尽心,二来是纯粹看不惯有些人的做派罢了。”
“只是出宫后,在太子府里,你们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
在宫里还有皇后做主,贾煜和县主也不敢过份刁难。
进太子府后,解节身为侧妃,一言一行都受太子妃约束,难免不自在。
“放心吧”
解氏一笑,说:“我不与她们争,她们便懒得搭理我,而且我受了凉药损害,身体也不怎么好,对她们威胁也小。”
“在宫外我和梵娘能更自由些,毕竟这深宫中想多行一步都需银钱来打点。”
世事就是这么可笑,一个根本不在乎太子的女人却被一群为太子眼红的女人卷进争斗的漩涡。
甚荒唐!
明鸾不好久留,起身告辞,临别前叮嘱她道:“你和梵娘多保重。”
解竹君亲自将人送出了长秋殿,冒着寒风,站在宫门口目送了好久,直到觉得有些冷了才回去。
殿内,梵娘正将俞明鸾送来的东西一一收到柜子里去。
“郡主和李姑娘真是费心了,送来的这些东西都是用得上的。”
梵娘将几包丝线打开来给解竹君看,说:“我正愁咱们出宫入府后缺东少西,又没有闲钱赏人,若差人去公府要,大夫人肯定要说家计艰难之类的话搪塞。”
“有了这些,咱们也能挺一阵子,等府里安顿好了,开始发放月例,日子就能好过些。”
解竹君心中悲喜交加,暗想着‘虽眼前之难已解了大半,日后指不定多少坎坷’。
但她没有言表,只勉强笑着点了下头,不想让梵娘也跟着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