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间无法消化,只紧张得后颈、脊背都发硬。
长公主见女儿不更事,有些惧怕,摩挲两下她的背作安抚。
“母亲像你这么大时经历第一次宫变,冯贵妃败给太后,从此贾氏荣耀无极,我也成了长公主。”
“第二次是惠帝驾崩,陛下入京登基。”
“那时你舅舅一直打压我,想要打垮公主府的势力,母亲凭借着自己的谋略和眼光押对了宝,从式微边缘再次荣显。”
“而这次,太子竟敢轻视我,还要毁了外戚的根基。”
“那就不要怪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
断指一事后翌日,解节一早去见太子。
可她竟不是第一个到的,安士海已经送一波客人离开。
解节回避了下,但还是偷偷看见其中有一个显眼的外邦人,她揣测此人应该是呼延公子。
俞成靖的酒已经全醒了,仪容俨然,全无昨夜酒醉的狼狈之态。
她不禁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干大事的人,能如此迅速地调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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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相见,太子便递与她几道奏疏。
解节浏览过后十分惶恐,尤其其中几本是解道宗和解道安所上。
“殿下,您可准备好了?”
这可是在参卓威、贾璜勾结渤海国细作通敌卖国,不是一般的罪状。
此等罪状可是要屠戮全家,连坐全族的。
这样的杀手锏都是在万全准备之下才会拿出来的。
“你指的是哪一点?”
与解节相比,俞成靖反倒放松很多。
“如果是此二人的罪证,那完全准备好了。”
解节将奏疏放回案上,神色惶然。
“殿下一直韬光养晦,哪怕剪除外戚和卓党也是多借用朝廷内部和潜邸旧部的势力。”
“如今让自己的亲臣做此一击,难道是意气用事吗?”
“昔日,汉室戾太子刘据逼宫失败,无非差在谋划不全,请殿下引以为鉴,不要冒进。”
解节虽为盟友,但许多事俞成靖并未全盘相告。
他大部分少年时期都在兵乱不休的西北渡过,在战场上,许多情报是知者越少越好,越少越不容易泄露风声。
甚至很多时候,事至关口才会让大部队知晓全局。
俞成靖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其谋略都是顺势而发,势未至,则言不出。
现在到了让解节履行任务的时机,所以可以让她窥见一部分玄机了。
“奏疏一上,我恐太后和卓淇必有废立之举,所以安排你的两个兄弟带兵丁数百入宫,保证端王妃和子嗣不落入敌手。”
“他二人是外臣,宫内地形复杂,我所能用的人里你最熟悉宫内,尤其是东宫。”
俞成靖以手指点着桌案说:“切切不能贻误,入宫后迅速往翊襄宫控制局面。”
“你统领此次任务,我已交代解氏兄弟听凭你调遣,。”
“从崇安门进,黄门侍郎姜琦是我的亲信,当晚巡视东宫区域的禁军统领是程将军的部下窦顺。”
“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俞成靖从匣内取出鱼符和镌有太子府徽记的腰牌交给解节。
解节盯着他问:“王妃母子如何处置?”
“带到太子府,在你的院子里看守起来。”
解节又问:“如果端王妃产下一个男婴呢?”
俞成靖在写信,他住笔抬眸,盯着解节说:“挡我路,要我命的是太后和卓党,不是端王和王妃。”
“我只杀敌人。”
解节必须要提前问清楚。
当晚都是提着脑袋卖命的太子党,千钧一发之际,万一有人生出斩草除根之念,她必须代表太子决断。
“你让我去还有个缘由,是怕他们脑子一热害了端王妃和孩子。”
太子未直言,但他赞赏地看了眼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