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叼起一个纤细些的,变得一副娇俏的小娘子模样,清脆如莺啼的声音悦耳至极:
“骊珠三娘子,元婴三层。海州疍家人,可凭手中骊珠唤潮弄海,翻手戏雨,覆手招浪。曾唤海上飓风,风吹十九日,绞杀海妖四千。我于东海之上与其斗法,一破骊珠,二破灵海,三破元婴身。”
最后,是一节有些发黄,看着有些朽败的枯骨,换作一副羊胡子老头的枯瘦面容,声音却异常高亢:
“浊酒百晓生,元婴巅峰。百岁堪堪入筑基,一时得道,三年破金丹,五十年入元婴,再百年入巅峰。喜好打探天下事,自称青徐扬三州之内无所不知。我自他口中,得知此枪下落,后与其肉搏,拧断颈骨。”
三骨归位,回到那组合而成的诡异乐器之上。杀天骄随意地舞动长枪,发出呜呜鬼嚎,再度指向魏无患。
“你的名号,又是什么?”
听到第二个指骨的来历时,魏无患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他的恼火已经溢于言表,看着眼前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兴致冲冲的杀天骄,逞能的性子逐渐沉寂,留下的只有愤恨。
一张笑起来有酒窝,总是喜欢带着一顶斗笠的清秀的黑皮肤姑娘的面容,缓缓在他眼前浮现。一如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魏无患还记得那一天,她唱着歌儿兴冲冲地上山来找自己的师傅求教,却是吃了一个闭门羹。也没有气馁,索性多住了几天,看看能不能等到。
小主,
魏无患这个闲不住的,趁着她在山上的那几天,没少跟她插科打诨。
疍家人开放,不同往日见得的女子那般扭捏,骊珠三娘子对当时尚且青涩的魏无患很是喜欢,送给他一串珍珠作为留念,教了他不少东西,法术、采珠、识人……应有尽有。
在她走后,魏无患仍然对这个胸脯不大,屁股挺翘的大姐姐思念得紧。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而是她让魏无患明白了,男女之爱,应是热烈随心,而不能拘泥于礼教。
那时候他年仅十四五的魏无患情窦初开,暗暗下定决心,三娘子在他的选定的能当媳妇的人里,排前十。
其余两人素未谋面,但既然是同门,也算得上有份香火情。
现在,魏无患要按下这颗天骄头,放在同门的三位坟墓前,当个酒盏。
如果他们有坟墓的话。
“他们的尸首,你是怎么处理的?”
“砍了一截指骨,剩下的约莫是喂狗了?不知道,我也不关心。不过那个骊珠三娘子的我倒是知道一些。”
“快说!”
“听某个茶馆里的人说,元婴身被破了,她的肉身腐烂得很快。没几天就发臭了,听说后来被海边的疍民收敛了尸身,海葬了。”
“这样啊……”魏无患沉默了片刻,随后看向杀天骄,眼中的杀气几乎要凝成实体。
“我叫浪荡儿。”
“小爷决定了,今天要打烂你的元婴身,扔海里喂鱼!”
“赐名!”
短剑寻花闪烁,长剑问柳震颤,自他掌握下脱手。两剑相交,金石常鸣,铿锵不断,自有其态。
一光一暗,一实一虚,一热一寒,一反一正,一长一短……两把象征截然相反的剑,在碰撞中逐渐崩解、融化、重构。
光芒褪去,一剑新生。只见:
长为基,短缠辅。长有阴,短赐阳。一剑长有三尺六,诞于浑沦分两仪。尾有穗,体有槽。太极已和合,他生亦自化。生时未有气,初现分太易。
赐剑名:太初!
太初入手,歃血为契。灵剑认主,赐名太初。
魏无患左手持剑,握住的一刹那,血气全失,灵力全无。太初生动起来,代替剑格的太极之相逐渐转动,旋转、分离,以此往复。向世人展示了天地清浊重分的景象。
名叫太初的剑,将黑白二色染进了魏无患的双眼,也染白了他一白的麻衣粗袍,以及一半的发丝。整个人都是黑白分明的,看着异常扎眼。
杀天骄自然也注意到了,狂笑着举起了枪,等待着这个一直给他带来欢乐的对手出招。
“我有一剑!分清浊!”
一步闪身,魏无患已然来到了杀天骄面前。一剑横斩,却是仅仅只是在那杆枪与人之间虚划了一下。
可就是这一下,杀天骄如临大敌,甚至没用枪技,聚爪蓄力,血色淤积,对准了小腹拍了过去。
魏无患身形闪烁,以近乎瞬移的姿态,脚踏阴阳,身走虚实,腾挪转体,回手收剑,蓄势再斩。
“我有一剑!化阴阳!”
阴阳不断,似是水墨,徐徐展开。
看着在视野中不断逼近的黑白两色剑尖,百战养成的本能,杀天骄纯属下意识地挺枪前刺,对准了那空无一防的腹部。
明明只要前送三寸,就能在身死前刺穿这个不断给他带来惊喜的敌人。就是这样一息决生死的关键时刻,他犹豫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幅水墨绘成的画卷,在那里,他看到了一段早已忘怀的过往。看到了那有些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四个身影。
双亲、师傅。
他看到了还是懵懂少年的自己,跟着父母上街采买,偶遇了那座小城里唯一一个被修仙宗门收下的“天骄”,协同女伴一起游玩。
自己不过是在他路过的时候,多瞥了那美若天仙的女子一眼,竟差点被他剐去双眼。若不是双亲在最后时刻爆发出那不知名的可怕力道,硬生生推倒了他与她,自己才得以逃出生天。
他没敢回头。娘亲与父亲声嘶力竭的哀嚎,逼得他赶紧跑出去,他没敢回头。只知道自己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天黑了又亮,几乎跑到另一座城中,昏死过去。
那一年,他七岁。
他看到了已是青年的自己,操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木杆,将瀑布当做敌人练习枪法。身后跟着一个没个正形的老头。
一个便宜师傅,救了他一命,帮他开了窍,入了炼气。八岁修炼已经算晚了,他天赋也不好,可那个师傅不在乎。每天笑呵呵的,教他枪法。
躲进深山练了十几年,他出山了。
出山第一件事,杀了自己的师傅。
这是师门的规矩。
师傅死前,给了他两个指骨。他帮找到了他死去双亲的尸骸,在乱葬岗里找到的。折下两个指骨,做成骨笛,留作纪念。
然后他就死了。
下山第一件事,他杀了那个“天骄”,不过只是一个炼气的跳梁小丑罢了。他刺穿了他的头颅,搅碎了他的内脏,撕裂了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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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最后只留下一摊泥。
对了,还有那个多看了一眼的女修。哭着喊着求他不要杀她,居然主动地脱去了衣服,一边哭着,一边谄媚地想要扯下他的裤子。
他觉得恶心,一枪捅死了。
他多了两个指骨,作为第一次的战利品……
再然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