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两份密报。”
“讲。”
“徐州密报,刘士封围东海而不攻,克瑾王而不发。我等刻意激化两军矛盾,皆被其所压。怀疑应是刘玄在背后指示。”
“不奇怪。刘玄在任职徐州牧前曾以仁德为名,如今东海动乱,百姓罹难,他不愿再起纷争也是正常。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只要刘士封能把姜曌的士兵卡死在东海就行。”
“此外瑾瑜城探子来报,姜曌近日与徐州境内多家宗门联系密切,其中包括玄女门、云来剑宗……以及九天宫,推测应是想要补充战力,获得支持。”
“修士的力量再强大,光靠她一个姜曌能养得起多少?没了海军与陆军,她能仰仗的力量太少了。不用逼得太死,对于那些宗门先安插棋子进去,必要时逐个击破蚕食。至于九天宫……随他们去吧。”
“是。还有一份密报,来自建业城……”
“建业?坤儿还在和那些不清不楚的人联系?”
“是。贪、嗔两大教团覆灭,李晟安插在三皇子周围的棋子也伺机暴动,我等与扫花匠合作在其发现之前已经清理干净,但当中存在一处疑点。”
杨詹睿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有些冰冷地命令道:“说。”
“我等行动期间,三皇子趁着身边没有监视的短暂空档,前往建业的风华楼会见某人。我等并未查清,还请陛下恕罪。”
“……”杨詹睿沉默了好久,终究还是挥了挥手示意眼前这位狰鬼郎退下。
待到这偌大的御书房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之后,他才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坤儿啊坤儿,朕不是不给你机会,但你真的……唉!算了,朕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不希望在你们这一代身上再发生。”
“嚯嚯!想不到堂堂‘乾高宗’居然还会有这么儿女情长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杨詹睿的长吁短叹,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看到他,杨詹睿的眼神又一次冷了下来,纠结半天,他才拱手道:“前辈不知何事?擅闯御书房,纵然只是一道投影,那也是死罪。前辈可不要觉得自己是仙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对面的中年人对此只是不屑地笑了笑,白嫩如婴儿的手微微张开,一幅地图就出现在了两人中间,他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挑衅般说道:“你还想不想搞定姜曌那个娘们了?”
“……愿闻其详。”
“东海海族已经做好准备,三方齐头并进,直指淮阴龟山。你也早点做好准备吧。”说罢,那中年人的影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也没有给杨詹睿反应的时间。
回忆着最后看见的布满沙尘的背景,杨詹睿摇了摇头,竟难得露出一丝同情:“穷荒?那个老鬼也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扭头走向御书房内那张占据了大半张墙壁的地图,他的手指顺着淮水的方向逆流而上,最终在一个名叫龟山的地方停了下来。
“龟山、淮水……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位古神的力量已经十不存一了倒还好说,如果不是……”
“唉!朕这是在与虎谋皮啊!罢了罢了,八王终究是个隐患,不吓一吓,他们怎么会乖乖地待在原地呢?”
“那个老鬼的话只能信一半,贪、嗔的例子就在前面,无论怎么说那也曾经是个仙人境的存在,不可不防。青冥子不能动,还得再准备一个后手。”
“海族……真是讽刺啊,刚打完仗又要和他们合作了。唉!朕这皇帝当得……”
几乎在同一时间,东海龙宫内,同一个人也结束了通讯。偌大的水晶宫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只留下指尖敲击扶手的声音在独自回荡。东海龙王一脸阴沉地坐在高台之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伴随着他越发悠长的呼吸,水晶宫外雷霆不息,骇浪不止,不知道有多少无辜海族死在了这位名义上的东海之主无意的情绪流露之下。
在这越发凝重的氛围里,即使贵为陆仙大妖都不敢擅自开口,此刻在场的唯有一位有这个资格。眼神阴鸷的龙首出声问道:“大哥,与这老鬼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一定要这么做吗?”
封号龙尊之间地位并无高低之分,只分年龄,相互以兄弟相称。有资格开口的,除了东海龙王本人外,只有伏波尊了。
“碣石怎么样了?”
“状态很不好。他尝试过很多次试图冲破天道禁锢,但都失败了。现在……被暂时压在无尽海渊,先让他冷静一下才好。”
龙王点了点头,挥爪暂退左右,只留下伏波尊。无论是海族还是龙族,此刻都长舒了一口气,争相远离了水晶宫,竟意外地产生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快感。
因为东海之战的失利,龙王陛下近来脾气很不好。听说前不久就因为某个宠姬登龙前是生活在东海郡的一条鲤鱼,龙王竟然在泄欲后将她活活绞死了,然后把她的肉分食给了左右。
一个返虚强者,就这么死在了床上,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虽然龙肉大补,但试问有几个人能安心吃下去?有了这样的前例,在这样的时间点,谁敢触他的霉头?若不是碍于龙王威严,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恐怕连这水晶宫都不愿意来。
“伏波。”
“我在。”
“我要报仇,给东海报仇,给碣石报仇,还有我的儿子,还有数十万东海子民……我要淮江决堤,我要徐州沦为东海的一部分。我要他们死!”
“……听哥哥的。”
“此事全权交给你了,我亲自出马盯死东苍,看他这次还怎么救场!我要他亲眼看着徐州沉入海底!”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压在喉头的低吟,大海逐渐平静了下来。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海鱼、海鸟、海风、海浪……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平静得宛如湛蓝镜子的海面,在静静地映衬着天空的色彩。
哪边是天空?哪边是大海?哪边是明?哪边是暗?
同样无边无际的,还有那万里瀚海。邋遢的中年人带起了破烂的兜帽,眯起双眼看向那炽热的烈阳,自顾自地笑出了声,露出一口脏兮兮的黄牙。
“两个小家伙,希望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