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庭动了动嘴皮子,微弱的话语消失在风里。
“我不听,我不听!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和我说!”
一百二十多迈的车速让谢淮楼一开口就灌了一肚子风,他生怕宋春庭听不见大喊着。
“我现在不听!我没听到你说什么,你给我坚持到医院,你不准睡过去!听见没!我还没听你最后一句话,不许你睡!”
宋春庭皱起眉头,强撑着坐起来,抓住了谢淮楼的胳膊。
那瞬间谢淮楼周身血液都变凉了,耳朵里嗡嗡直响。
前方路口的黄灯转红,谢淮楼一脚油门毫不犹豫冲了过去。
他仰着脖子,不敢转头,唯恐看见方才半死不活的人忽然变得面色红润,目光灼灼。
那样……那样就代表着生命最后的绝唱了。
他推开宋春庭。
“宝贝儿乖,回去躺着,别过来……躺着……”
一直对他十分冷淡的宋春庭却反常地执着,硬是拽着他的胳膊,往他身上一靠,嘴唇贴在他耳边动了动。
即使风声呼啸,引擎震天,谢淮楼也听清了那两个字是什么。
只是他脑海里还一片空白,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唰——
法拉利在极速行驶中突然急刹,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长鸣。
他们两个人都没系安全带,猝然一停,差点越过挡风玻璃被掀飞出去。
谢淮楼满脸冷汗,嘴唇惨白。
“你他妈再说一遍?”
两张同样白得像丧尸一样的脸对视了两秒,宋春庭虚弱地吐出两个字:“痛经。”
“………………”谢淮楼咬牙切齿。
“操!!!”
吓得魂飞魄散的谢二公子全身脱力,往椅背上一靠,好半天没缓过来。
就这么停在右车道上,双闪也没打开,任由后方路过的车辆鸣笛叫骂。
然后他哆嗦着点了根烟。
操,紧张过度了。
痛经而已,痛经而已。
他虽然没来过大姨妈,但也知道月经不就那回事儿嘛。
尿还能憋两分钟呢,何况大姨妈呢,怎么说也能憋五分钟。
听说过生孩子死人的,可没听过痛经还能死人的,不就是肚子疼了点吗,这仙女也是够娇气的。
亏得他还以为是昨晚折腾得太狠让她怎么着了呢。
谢淮楼抽完半根烟,总算松了口气,诚恳说道。
“宝贝儿,下次再这样你先把话说清楚,我都要被你吓成精神病了。”
宋春庭仍然靠在他肩膀上,闻言抬起头,嘴唇嚅动了两下。
她话还没出口,突然一歪,身体软绵绵砸向副驾驶的车门。
“我操?”
谢淮楼眼疾手快拢了她一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使劲儿摇了摇宋春庭单薄的身体。
“宝贝儿?宝贝儿?!宝贝儿!!!”
铁轮咕噜咕噜滑过医院走廊,砰一声铁门被推开,紧接着急救室“手术中”的红灯亮了起来。
“不是……凭什么她先进!我们胃疼等了一小时了还没人管我们,她是车祸还是宫外孕啊!”
一队医生护士急匆匆跟进去,走廊上等候的病人家属指着门大嚷道。
“那个不是副院长吗?怎么着开法拉利的比我们命贵呗!”
深夜的急诊大楼乱成一锅沸粥,救护车顺着地下通道直接开进大楼。
医生护士推着铁床进进出出,到处都是痛苦呻吟的病人。
不远处两个在酒吧为买单打了第一轮,然后为争谁先上救护车打了第二轮。
现在正在为谁出医药费打第三轮的傻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有人抱怨插队的叫骂声。
护士瞥了一眼站在手术室门口的谢淮楼,走到那人面前低声。
“别嚷别嚷,现在就给你们看。”
“妈的不闹就没人管。”
家属骂骂咧咧地扶着女孩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