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谢二公子给仙女脱鞋、给仙女宽衣,然后坐在床边,静静望着仙女。
昏黄的床头灯洒在她紧闭的眼睫上,投下两扇浅浅的阴影。
她睡得并不安稳,这一路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耳边哼哼唧唧,现在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往日沉静的面容似乎因为醉酒而显得焦灼不安。
一种难以言喻复杂感觉从小腹升起,谢淮楼略微弯下腰,轻轻吻上了宋春庭的额头。
“嗯……”
宋春庭本就睡得不踏实,不满地呻吟一声,抬手挠了挠额头。
然而她雪白的胳膊上,随着抓挠的动作隐约露出一点奇怪的痕迹。
谢淮楼脸上笑意一下僵住了,抬起宋春庭的手臂。
只见她手臂后侧满满都是淤青,紫黑色痕迹向外蔓延成深绿,青绿又扩散成深黄。
这块皮肤终年不见阳光,比手臂上方要白一个色号,更显得淤青恐怖诡异,一瞬间谢淮楼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内侧也剧烈疼痛起来。
他认识这种伤。
江源虞佑带他去过那种俱乐部。
里面真正控制这段关系的是m。
但江源和虞佑都不是受虐狂,去俱乐部只是找个乐子。
五十万能买到心甘情愿任人蹂躏的小模特,给一百万小模特连安全词都可以不要。
模特脱光衣服,雪白的肌肤上伤痕淤青遍布。
她说这只是毛细血管破裂不严重,她不接会在身上留疤服务。
当时谢淮楼坐如针毡,七八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他妈的什么怎么回事?
他又指着她脖子上一圈青紫色中泛着黄绿的痕迹问。
“你是上吊了吗?”
模特摇摇头,说只是普通捆绑,看着吓人是因为旧伤还没好就又添了新伤。
谢淮楼喉结动了动,又抬起了宋春庭的另一只胳膊,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狰狞可怖的淤痕。
她怎么了?
这真的是他掐出来的吗?
那晚,他确实像疯了一样地索求……
谢淮楼张开双臂,虚虚拢着宋春庭,比划了一下。
……不对,如果是他抱得太紧,宋春庭只会是手臂外侧,或者后腰出现淤青,他轻轻将宋春庭翻过身,后腰没有一丝痕迹。
那么内侧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谢淮楼移开目光,望着昏黄的台灯沉吟了许久。
在别墅里那次,她胳膊内侧的淤青还没这么大。
现在这块痕迹是从肩膀内侧开始到胳膊肘为止,就像死守画布的边界线,把淤青控制这里,就不会被人发现。
……难道是她在掐自己?
谢淮楼不自觉压紧了眉心。
“嗯……咳咳……”
宋春庭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嗓子里轻微咳了两声。
“宝贝儿你要喝水吗?”
谢淮楼立刻问。
宋春庭没有睁眼,意识好像还没清醒:“嗯……”
谢淮楼下意识摸了摸鼻尖。
前几天真心诚意地说“宝贝儿我再犯浑你就抽我”,今天不仅在酒吧门口撒了个疯,换地图还又装了个逼。
饶是厚脸皮如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心爱的姑娘,他连忙起身去客厅倒水,一开灯,忽然愣住了。
这间房是典型的九十年代装修风格,唯一的打破穿越感是家庭影院装置。
可是,这玩意儿……
上礼拜他不是叫人都搬进了别墅里了吗?
木头精又让人搬回来了?
为什么没人通知他?
谢淮楼拧紧了眉心,隐隐约约察觉到哪里不太对。
他倒了杯水,环视着这间让他感觉回到姥姥家的客厅,北京很多老房子都是这样装修,前几次他的关注点都在宋春庭身上,只是感觉这间房诡异,没有过多注意。
现在他手里端着粉蓝色玻璃杯,终于意识到那种奇怪的违和感来自哪里。
装修风格是由壁橱、地板定调子的,窗帘地毯、桌椅板凳是软装修。
换掉壁纸和大件家具,古典中式也能变成北欧极简或者美式工业。
而客厅里的挂钟、暖瓶、搪瓷杯、茶几垫甚至日历挂画……
继续沿用上世纪的东西,就好像时间凝固在了这一瞬间。
他之前觉得是房东不准乱动,宋春庭只能委屈着凑合住。
谢淮楼走到墙前,紧盯着挂历——
是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