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言差矣。”曹监工见他们要去拿后面的工匠,只好缓和了一下语气,“这工程竣工单上,我是要签字的。如何能算多事?”
他又对三人作了一揖:“并非是我故意生事。在我来之前的这一年中,已经有好几十人被拿到西门府牢里去了,皆是都是因为这工程的缘故。
有的是伤重才怠工,有的是检举工程材料弄虚作假,还有的是质疑这以工代赈的文书造假......”
“够了,”工部邰侍郎厉喝,打断了他的话,“你想怎样?”
李主簿见势不好,赶紧过来相劝:“曹大人,你这何苦来哉,为这些个刁民,得罪上官?你这监工的考绩,还得六部大人点头,考绩不好,这起复怕是不可能了。即便你不想起复,这考绩差了,你这退仕的俸禄,怕也保不住啊。你千辛万苦读书多年,可不能毁于一旦。”
曹监工一甩袖子:“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我不是读书人了,也不懂你这些个利害关系。这篡改文书的事不好好解决,我必定回去要告到城主府去。”
“告到哪儿去?”崔侍郎大笑了起来,“姓曹的,你怕是年纪大了,昏了头。前几日,城主才革了你的职,你如今还想着去告到城主府?你也不怕城主当场宰了你?”
邰侍郎冷笑起来:“你如今连参加大朝会的资格都没有了,你还敢出言不逊?”
“死在城主府前,又如何?”曹监工大怒:“我既然敢在朝堂咆哮,就敢去城主府喊话,你们且等着,我现在就去。”
话音刚落,他转身对着后面的工匠道:“我城主点的监工,我自当求见城主,禀告实情。大家等我回来。”
两位侍郎见他真的转身要走,心中大恐,赶忙喊着:“来人啊,将这聚众闹事的贼子,给我拿了,送去西门府关起来。”
身后立刻窜出七八个西门府衙的衙丁,手持戒尺,带着铁链便追了过来。
邰侍郎还在后面叫着:“快点拿住他,死活不论。”
曹监工见状,急忙从地上捡起一条长棍,擎在手中:“我去城主府禀告,谁敢拦我?”
那七八个衙丁也不说话,举着铁尺上来就是一顿乱砸,几下就把他手中的长棍砸飞了。他忙不迭往后一躲,闪过了一个劈头盖脸的铁尺,连滚带爬逃进了工匠群里,狼狈不堪。
那几个凶横的衙丁挥舞着铁链,靠近人群,大吼道:“官府拿人,闲杂人闪开。”
那群工匠也是怕了,齐齐往后退着,但也稍稍掩护着曹监工逃走。
方后来走得离着人群挺近,看着那群衙役下手不知轻重,怕给曹大人砸出人命来,着急了,拔腿就要上前去。
后面素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方后来旁边,见方后来要上前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抓住:“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