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簿丢下这话,转身便进了帐篷。
不一会,李主簿便带着两名上官走了出来,介绍了一下:“这两位是户部的崔侍郎,工部的邰侍郎。”又手一指曹监工:“你过来答话。”
侍郎是从三品的官,职阶比尚未革职前的从六品曹监丞都要高不少。不过,平川城规定,非在衙门内办公的正式场合,各阶官员之间,一般不行跪拜之礼,是以曹监工便深深一作揖:“拜见两位大人。”
而身后的一众工匠无官职在身,都齐齐跪在前面等着问话。
“如今工期结束之日将近,工程也愈加繁忙,”两位侍郎也不抬眼看他,只慢条斯理道:“你是何人,为何聚众喧闹,却不去抓紧时间做工?”
“小人是才来这里的监工,两位大人容禀,”曹监工道,“实在是今日工匠连番抱怨,工程出了些状况,我才不得已打扰各位上官。”
说着,他将此前与李主簿的话,又完整说了一遍。
户部的崔侍郎嗤了一声:“这倒是奇怪了,怎么你没来监工之前,这工程进展都好好的,怎么你一来,就到处有问题呢?”
曹监工老老实实回话:“我原先以为这鸿都门监工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晃晃转转,盯着工人防止偷懒而已。”
“但是,我接了工料单,又每天点卯,才发现这工程有大问题。”
工部邰侍郎面色沉了下来:“谁让你做这些事的?这些都有工部的人在做。你瞎掺和什么?”
曹监工愣了一愣,问道:“这是我与上一个监工交接的时候,工单上明确写的啊,我就是照着这个单子做事的。”
“我记起你来了。”邰侍郎不耐烦道:“吏部说过,你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然后便要退仕归家了。你这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该哪儿去就哪儿去,少在这里添乱。”
李主簿又上来道:“曹监工,你也就是到时候,在工程验单上画个押就行了。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你就剩这一个月的差事了,怎么着,还真想着借这个机会,被起复啊?”
曹监工面色绯红,大怒道:“我虽然是被革职,但是,城主让我做一个月监工,我便做足这一个月。我不多做事,也不会少做事。”
“但是你们这么弄,是要出大事的。这鸿都门的工程,长则三五年,短则一二载,必然会有弊病出来。到那时,城主问罪六部,咱们画押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倒是小瞧你了,你竟然还懂工程建造之事?”户部崔侍郎哼了一声,“你一个国子监的教习,不去研究那些圣贤学问,竟然去摆弄这些下九流的工匠之事。你不觉得功夫用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