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客商与马车分道扬镳,都觉此人见识不凡,又知蒙诸多事。
一人道:哪当然,你不看是谁?
众人好奇寻问,那人说:蒙右大都尉王子,也是无风的弟子,到过西方的卜布卦,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众人说怪不得,蒙原来做生意只靠其父,总是差强人意,卜布卦回来后蒙的生意蒸蒸日上,据说国库一半多靠此人。
一人寻思:既然卜布卦对那美妇如此恭敬,那美妇会是谁呢?怎会有如此美之人。痴痴望向着东南远去的马车。
忽又听一京城口音的人说此人说的有道理,前三年,四面八方的药材往兰皋运,亏得这些药材,兰皋瘟疫才止住了,今年开始,兰皋只要极少数没有的药,且次次往外运药。
一巡查的一小兵忍不住道:你们知道哪送药的都是些谁?夏帝迁怒无风因吴谦而死,便将吴家族人全部派来送药,还有京城当时陷害无风的衙役,生硬从流放地抓回来送药,各地的死刑犯、反对夏帝的那些大臣家眷,一批一批往里送,这哪是送药呀,这分明是送死!估计死的差不多了!现在的兰皋城,估计成了一个大杂烩,一个坏人集聚的城,不好管呀!
又一人道:好好命不长,赖汉祸千年!坏人不那么容易死!
一老兵道: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吴谦不是就死了么!众人称是。
一北州口音的人道:依我看,还是花将军决策英明,封了城,瘟疫才没有扩散,否则不知要传染多少人呀!
京城口音人道:是呀!是呀!我家老爷当归把花将军惊为天人,说天下医术最高的其实是花将军!那天马行空的见识,别出心裁的诊治!
众人听说是当归家出来的,对当归医术、医德夸了半天,随后又好奇地问当归与黄芪是否现在形影不离,问当归没逃出黄芪的五指山、温柔乡,两人是否有了孩子?听说两人精通医术,保养的极好,五十几岁的人了,黄芪仍是少女之身,当归晨起仍能一柱青天,两人夜夜洞房互相采补是否真实?
当归药铺的管事开始还致谢回礼,后尴尬至极,直到仆从叫了声少爷,才趁机转身离去。
跟随花将军的一辆马车上,当归连打了两个喷嚏,骂道:这坏孙死哪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偏阴沟翻船。唉!我至死都不信!这么好的后生说殁就殁了。你是不知道呀,他为这苍生做了这么多,说普渡众生都不为过,我这行医之人,不知救了多少人都自愧不如!
黄芪一旁安慰,没找到尸体就是没死,听你说那小子命硬,婉儿母子不会命那么苦的!
当归烦躁凶道:让你嫑来、嫑来,你就来。虽说瘟疫过去了,可我们毕竟上年龄了。
黄芪笑道:荞面圪坨羊腥汤,死死活活相跟上。这回你再嫑想丢下我。再说我也是学过医的人,皇上将太医院的人、民间大夫都派来了,组一特医队,让你领队,你肯定事多,我给你分不了忧,照顾你、给你铺床暖被总是可以的,看看你这把老骨头成什么了,谁管你呀!黄芪不想再纠缠这些,叉开话问:九曲、龙城、罗刹之战死了那么多人,没发生瘟疫,偏在兰皋发了?
当归道:也怪,也不怪,九曲、龙城在野外,当时无端来了许多狼鹰这些食肉的野兽,吃的只剩下累累白骨,九曲的白塔实际是白骨塔,自然没有瘟疫。罗刹死的人虽多,但天寒地冻,我们又处理的很干净,也进行了肃杀,也不会有。兰皋,一战久,外围有野律、细封、拓跋、夏联军围的严实,狼群近不了前,一旅只顾抵抗,顾不了焚尸肃杀,再此战死的人太多,辛夷年轻疏忽了,待处理时已发现有人感染瘟疫,藏锋不知怎么妇人之仁没有坑杀感染之人,控制不住了。所幸有英明的花将军,及时封了城,才不至于扩散。
黄芪问:瘟疫源头找到了没?
当归不语。
黄芪道:外面传是无风……
当归鲜有的怒道:嫑听瞎老百姓瞎说,那些灰人觉的灾祸是无风带来的,没脑子,不想想罪魁祸首是吴家那祸害,代代害人不浅。
黄芪……
过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人怕就是当归的小儿子——药铺的东家。这几年兰皋城的药材十有八九让当归药铺做了。众人也知当归与无风的关系,更多羡慕之情表露无遗。
兰皋城外的众人见花将军一行进了城,移步到酒肆,坐定后又谝起闲传。连那瘟疫源头的话都拉了出来:当日,吴谦以左贤王妃母子相逼,迫使无风不得出城受死,其实当时无风已受吴谦暗算中毒,连当归的高徒辛夷都束手无策。而吴谦恨之入骨,知其中毒而放弃攻城,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逼出无风。马车载着无风入城,吴谦迫不及待掀开车帘,看到躺着的无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用手戳了戳无风流脓不止的箭伤处,在鼻子下猥琐地闻了闻,说了些痛快话,大笑三声:死了!死了!死了!近乎疯癫地又笑又跳,结果高兴过度,当场死亡。后头颅被藏锋等挂在兰皋城门外让过路人唾弃,据说瘟疫就是从此头颅处散出来的。也有人说,无风本带瘟疫,吴谦能的用手戳而闻就已感染,路过百姓不知唾弃者皆感染。一对冤家就这样双双死去。
小主,
一番人说:当归厉害,他的徒弟辛夷更厉害,那可是我番人呀!没有辛夷,兰皋怕早不存在了。
一人道,你们番人都厉害,五年前出兵没伤一兵一卒,引着士兵到夏转了一圈,得了最大的利,不光要回了九曲之地夏占的那部分,还割了东南靠吐蕃的肥沃之地。你们那个五子更厉害,修房子都修到京城了,房子好的不得了,用京城人的话,住上这房子才晓得什么是活人了,原来都是在土窑里住着了呀。听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预订排到十年后了。现在什么筑墙、修城什么都干,就连这一排窑洞也是此人修的,赚足了夏的钱。
一听道:听说也是无风的弟子,无风的弟子都这到厉害?
一人道:这还不算厉害的,听说最有本事的是徐布前,合议时关键核心之人,夏与其它国家沟通传话就靠他,听说哪个国的人都买他面子。他的一句话,现在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走势力。
一人道:哪还不是看无风的面子?
二人正要争辩,三弦声起:
“弹起个三弦定了音,
各位乡亲都坐了稳。
今天我不把别的说,
单把兰皋之事来一宗……”
三弦声落,一瞎眼老汉带着一睁眼徒弟坐定,开始每日说唱。身前的锣里不时有人扔个铜钱,听到那珰的响声,老汉眉眼一笑,脸上顿现一条条能夹死一只蚊子的折子,说书说的也更起劲了:
上回说到无风半死不活逼出城,
今天我们说说吴谦大笑三声,
天怒人怨起黄风,
直刮的三军旗不稳,
黄河水拍岸震天响,
兰皋南城墙塌半边,
十里八里不见人。
人狂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