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得大门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惹得左邻右舍都忍不住推门来看,当然这邻居并不包括何尚书家,自从放榜结束后,何家小郎何昱枫就一直避不见客,仗着亲爹的权势,游行夸官的时候也没去,偷溜回家躲在房里吃酒吃得酩酊大醉,任由自家老娘把门都拍烂了也不管不顾。
何昱枫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气,人气狠了,也顾不上自家老爹的脸面了,管旁人怎么看何府,他要是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
“你个孽子,还不给老子滚出来。”何尚书想着朝中同僚今日的落井下石,就一阵头疼。
自家儿子这副德行,明天还不知道欧阳濂那个老东西怎么编排自己呢。
“你自己技不如人,平时学习时就不认真,如今倒是长本事了,来娘老子面前撒泼,比巷口的无知小儿还不如!”
何昱枫坐在地毯上,听见亲爹的破口大骂无动于衷,他是何尚书的老来子,也是何家唯一的儿子,老子骂他就骂两句吧,又不会掉块肉,倒是今日考场上嚼舌根的那些狗屁进士,别让他再遇见,不然他非得割了那些人的舌头。
“你死没死?没死就给老子哼一声,不然老子就叫人把你的门给砸了!”见喊了半天房中的人也不理会自己,何尚书气急败坏道,一边说还一边作势要去踹门。
房中安静了一秒,何昱枫把手中的酒壶往旁边一砸,不耐烦的对着门吼道:“爹,我没死,我没死,你走吧,别来烦我。”
“行行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就早些出门去拜见大人,礼为父已经给你备好了。”
何尚书不愧是何尚书,演戏的功夫也是一流,要不是为了堵住那些文官的口,以免影响枫儿的仕途,他也不会在这门口演戏。
他看了看旁边的小厮,擦了擦手后吩咐道:“吩咐下去,就说枫儿痛失前三,在屋中闭门思过,痛悔自己读书时未尽全力。”
自己的儿子不得鼎甲三名又如何?不过是不入流的下贱坯子,以为陛下钦点就能翻身了?这朝廷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人,他就不信几个没有根的草芥能逆流而上。
何府发生的闹剧李凌峰不清楚,就算知道了也体会不到“拼爹”的快乐,此时此刻的他,还在与苏云上陪同苏大人一起用午膳。
由于苏大人的加菜行为,苏府的午膳比往日更为丰富,李凌峰吃得很满足,苏大人的本意也只是请他简单吃顿饭,虽然心中对李凌峰的好感并不多,但是李凌峰这才中了状元,他若是装聋作哑也说不过去。
李凌峰自然能察觉到苏大人心中所想,只不过他与苏云上的友谊并不想因他人而受影响,苏大人看不上自己的出身又如何,他如今住在苏府,哪怕是返京后离开,也是承了苏云上这一份情的,自然对苏大人的心思只能装作不知道。
吃过饭后,李凌峰回到院子里睡了一个午觉,近日天气晴朗了不少,不像前两日一样阴雨绵绵,也正是出售花露水的最佳时期,特别是王孙贵族有出去踏青郊游的,想必也拒绝不了这样一个好东西。
“你帮我去文墨居传个信,就说我明早过去查账,琼林宴在下午,一来一回也不会误了时辰。”
李凌峰将写好的书信装在信封里递给了刈,知道他一会儿还要去“坐堂”没有时间,刈自然乐于去给李凌峰跑腿。
刈领了信便出门了,李凌峰起身去将午睡时汗湿了的亵衣亵裤换了,人正收拾着呢,就听见来望进来禀报,说自家公子与何探花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你倒是嘴甜。”听见来望恭喜自己高中,李凌峰从怀里摸出了些散碎的银两赏赐给了来望:“拿着吧,你照顾我照顾得好,这是你应得的。”
来望看着银子高兴不已,笑着抱拳道:“小的谢李大人赏!”
见他高兴,李凌峰也跟着笑了起来,和来望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出门找苏云上与何崇焕二人汇合,要先一起去拜访会试监考的莘侍郎与聂御史,还要去拜访礼部中监考殿试的大人,最后再去拜访彭相,简直不要太忙。
“话说,怎么不见你家表哥一起来莘侍郎府上拜访?”
等三人坐马车到了莘侍郎府上时,李凌峰才想起早些时候游街夸官时可是看见了迟重瑞的,怎么如今“坐堂”拜师却不见人影,就算是文武官员不合,不来拜师也是失了礼的。
听见李凌峰问自己,苏云上也不藏着掖着,他有些无奈道:“二舅舅脾气火爆,性格执拗,你可知表哥为何无缘参加殿试?”
何崇焕见苏云上压低声音,想来是什么不外传的忌讳,小声问道:“我听闻陛下会试后召了十多名进士去宫里问话,想必是与此事有关吧?”
“那些人都是妄议朝政之人,大言不惭最后传进了陛下的耳朵里,被召进宫中训斥也不奇怪。”李凌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