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自从和李凌峰分开以后,片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改道,本想从豫洲地界进去鲁洲,但是到了两地交界的地方,才发现他还是天真了。
显然,那帮人也怕李凌峰狡兔三窟,从豫洲改道。
没有办法,他只好沿着豫洲边陲南下重新进入苏洲,回到了一开始的苏鲁交界处,盘查果然松了不少。
他用自己的衣服和马匹直接和进城卖炭的农户置换了对方的一车炭还有身上破旧的衣服,乔装后才敢靠近城门。
好在,对方见他一个人,全身脏兮兮的,又推着木车,没有心思严查他,反而让他钻了空子。
进城之后,他飞快的将炭火送到了农户原本要送的地方,只说是帮忙,工钱下次再结,便匆匆离开了,这番操作下来,并没有引起城中暗探的怀疑。
没错,即便得到了李凌峰在豫洲的消息,苏州城里的暗探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撤走,但总归是松懈了不少。
徐秋小心行事,又重新买了一匹快马,一刻也不敢停留,用着相同的办法躲避不断置换快马,甚至连吃饭喝水都是等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停下来在马背上仓促对付一口。
一想到公子故意在豫洲逗留半日,替他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只为了争取一点时间。
徐秋就觉得心急如焚,怀里的信件和官印也像是烙铁一样,隔着薄薄的布料烫得他心口发酸。
一开始,他确实很顺利,直到进了冀洲城,不知为何,城内突然来了很多探子,都在打听独身一人的青年男子,甚至在他从主城离开,进入冀洲附属县城时,但还是因为对方搜身的要求差点漏出马脚被官兵抓了。
眼见着排队马上排到自己,只要过了这道城门便出了冀洲,他才知道现在过城还要搜身。
徐秋心中惊惧交加,如果现在调头离开,只怕会更惹人注目。
万般无奈之际,他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马车,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走了过去。
他一出队列,果然引起了官兵的注意,对方警惕的看着他,斥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额头冷汗冒出,他攥紧手心,才压下胸腔的心悸,转身恭敬的佝偻着身子行了一礼,“官爷,我过来看看还有多少人到我们,好去禀主子的话。”
那士兵闻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挥了挥手,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他。
徐秋朝他点了点头,才故作镇定的继续往马车一列走去,远远看见自己刚刚相中的那辆马车,马夫此刻还有些困倦的打着盹。
他站在马车外,不紧不慢的开口,“主子,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让城门口的官兵听得清楚,但那官兵却依旧没移开视线,反而把刚刚打着瞌睡的马夫惊了一下。
马夫回过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张口道正要质问他是谁。
“你……”
“荣贵。”马车里突然传出的女子声音让马夫一愣,止住了嘴里的话,下一秒清脆的女声便朝马车外的徐秋道,“知道了。”
声音不大不小,那士兵听见有人应答,终于移开了视线。
徐秋被捏紧的心脏才得到喘息之机,而手心早已被汗浸湿。
那个叫荣贵的马夫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小姐刚刚都开口了,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忤逆主子。
只是不知道这来历不明之人,是不是暗藏祸心,难道城门口突然戒严是因为此人?
算了,不该他知道,他转过头,继续看着车檐打盹。
徐秋低眉顺目的站在马车旁,过了半晌,见无人注意到他,他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马车里的人轻声道了谢。
马车里久无声响,半晌,一个头上扎着两个花苞的小丫鬟轻轻撩开了车帘的一角,徐秋透过窗沿看见了里面半张如玉的小脸。
小丫鬟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你最好老实一些,要不是小姐发散心,我早卖了你见官去。”
她恶狠狠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威胁,把徐秋看得一愣,也理解丫鬟的心思,毕竟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何人,贸然出手相助,若是自己不是好人,那岂不是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