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在生气时只想自己待着。
他不想回复任何人的消息,哪怕是巴里。但他知道卡罗内很危险,所以他致力于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觉得刚被蛛姀拆掉的垭弯地下研究所就很合适。普通人不会想要靠近,研究所的人不会这么快回来。
很巧的是,其他地下研究所里提前逃跑的两个员工也是这么想的。
安德烈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他想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然而被扫荡过的研究所地上都是杂物,他一脚踩上了掉落的滚轮,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他的脑袋磕到在铁床尖锐的床脚上。
他直接昏了过去。
那两个地下研究所的员工发现了安德烈。他们也看到了掉落的联络器。
在卡罗内拥有联络器的大多数人基本上是贵族,但贵族更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只是他们同样关注着悬赏平台,他们记得那个戴着面具的通缉犯。而这个昏迷的贵族——他的脸很让人熟悉。
他们想要逃离,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但又不想失去这一个太过上乘的货物。权衡再三,他们选择把安德烈带走。
他们逃的很快。他们一直逃到卡罗内的边境才终于肯歇一会儿。他们畅快地在路边偏僻的旅馆里买了一杯粗劣的小麦啤酒,说着把这个贵族的脸划花卖掉的以后。
他们最初也是地下研究所的试验品,只是他们连被研究的价值都没有,最后沦为地下研究所最低级的员工,做的是抛尸一类的肮脏事。
他们看不到自己曾经的苦难,只一心向往着他们不曾触碰到的、可以践踏他人生命的贵族世界。
但是他们最终看到的只是快到无法捕捉的银光——那来自于锋利的剑刃。
骑士总会找到他要守护的同伴。
巴里·班收起了他的剑,把昏迷不醒的安德烈送去治疗。
……
安德烈醒的很快。
他刚来卡罗内时跟着休特去烫的小卷毛已经散开,堆在脸颊两旁,配上他迷茫又无辜的眼神,像一只失去方向的小狗。
面对巴里·班的低声询问,安德烈歪头问他。
“你是谁?”
巴里的佩剑掉在地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德烈,理智几乎崩坍。
“开玩笑的,呜呜呜巴里,我好饿,我想吃吉事果。”
巴里从崩溃中稳下心神,他对安德烈说不出重话,况且安德烈还能开玩笑,就证明他伤的不是很严重。
“下次……别这样了。我告诉莱西找到你了。”
“莱西是谁?”
巴里试图在安德烈脸上找到他是在开玩笑的痕迹,但安德烈这次是真的在疑惑。
巴里沉默了很久,在安德烈好奇的催促下干巴巴地说出了两句关于莱西的事情。
“莱西是我们的小队队长。你失踪前在和莱西生气。”
安德烈:“那我和莱西关系应该还挺好,要不然我不会和她生气的。”
巴里点头。
安德烈有些苦恼。
“那莱西如果知道我忘了她的话,应该会很伤心的吧?”
巴里点头。
安德烈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声音虚弱。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她。”
巴里点头,又垂眸问他。
“被子里不黑吗?”
安德烈:“巴里,我是光系魔法师。”
……
这样的对话一直持续到莱西冲过来。安德烈还在被子里躲着,却被莱西一下子揪了出来。
“安德烈你怎么样?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么过分的话——”
安德烈发懵地看着她,觉得有点熟悉,但总归还是陌生。
莱西察觉到了不对,她转头问向巴里·班。
“他怎么了?摔坏脑袋了?”
巴里点头又摇头。
“他失忆了。”
“把以前全都忘了?”
“没有。目前来看只忘记了你。”
莱西一下子僵住。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失落,她淡淡地“哦”了一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安全就行。”
她这么说。
然后她在安德烈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没人告诉过她推迟的道歉会有说不出口的可能,她看着安德烈陌生的眼神,觉得神明真的很喜欢开玩笑。
她怔怔地给诺尔维雅发消息,忽然想起菲阿娜·让罗今天会到卡罗内。她收起了联络器,不再打扰诺尔维雅。
她知道现在“送你回家队”会等在法阵迎接他们的最后一位成员,他们会聚成一团,热闹地走向某家她绝对不会去的、再平凡不过的小饭馆。
莱西手里的烤酥饼已经凉透了,她手里积攒着很多家族中尚未处理的争端。关于拍卖会的细节还没有处理好,父亲已经在催促她了。
莱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有她的生活,队友不是她的一切,等到毕业后,他们会渐行渐远,最终不再联系。
她不能为了安德烈公然对抗她的家族。她的父母很爱她,她不想让他们失望。
她没办法兼顾两边。她不再年幼了,她毕业后就会继承埃尔西利亚家族,她不该再沉溺于这种过家家一般的幼稚友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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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生活里,所有的感情都掺杂了利益的因素。
她这么反复劝诫着自己。
但她依旧戴上了面具和帽子,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
垭弯地下研究所的背后主使人是萨冶主教。没有他建立的这破地下研究所,安德烈也就不会受伤,也就不会失忆,她也就不会这么闹心。
所以,这一切的源头都该是萨冶主教。
莱西打探到了今晚萨冶主教所在的位置。然而她刚走到庄园门口,就看到庄园内骚动了起来。
莱西:?她还没动手吧?
她拦住了一个面容惊慌的侍者,询问他庄园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