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登摇头。
“我不会回去了。”
“为什么呀?”
奈登沉吟,慢慢浮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的母亲,她之前发通讯过来……她对我说了‘对不起’。”
艾琳还是不明白。
“他们会请你回去当族长的呀,阿姨为什么还要向你道歉呢?”
奈登指了指自己。
“羽蛇族的寿命要比普通返祖科更长一点,我母亲还很年轻。就像我说的,她是个特别优秀的族长,她是有野心的政治家……她如果想让我当上族长,我现在就不会在卡罗内了。
她预料到了一切的发展。她还不想把她的族长之位拱手让蛇,即使那个羽蛇族是我。她对我抱歉是因为她利用了我,族长之位最后还是她的。
我还有很多需要学,就像这件事,直到她对我道歉,我才意识到她到底要做什么。”
“……利用女儿是母亲可以做的吗?”
艾琳迷茫地听着奈登所讲述的一切,她以为母亲只会有三种类型。
小主,
要么爱子女,像为了她献祭了自己生命的母亲;要么不爱子女,像休特的那个扭曲的王妃母亲。
或者不爱又爱,爱又不爱,像莉莉丝的母亲那样。
奈登倒没觉得有多奇怪。
“我的母亲不是生来就是母亲,她作为自己的时间比当我的母亲要长,在竞选族长这件事上我们是平等的,她不会因为我是她的女儿就放弃她的理想、她的追求,所以利用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会利用她。如果没有借着她的名声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支持者。
艾琳,血缘不是维持一个家庭最稳固的因素。对于我的母亲来说,她觉得最重要的东西是利益,所以我家庭里的爱都带有利益的影子。
我也不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才把族长之位让给她的。她是我无法企及的对手,即使我回去也会被我母亲打败,还不如直接放弃,等二十年后再说。”
天色渐暗,奈登要回旅馆找莱西他们一起吃饭了。
艾琳把奈登送回旅馆后心不在焉在街道上乱逛。
她对“母亲”没有概念,她不知道原来母亲也可以……是这么多种多样的。
她不知道母亲在为了她献祭出生命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母亲是选择让她活着,还是没有选择?母亲爱她吗?为什么爱?
她不明白,也找不到答案。
她爱母亲,她用最浪漫、最神圣、最珍贵的想象去勾勒母亲的样子,她甚至希望母亲可以不救她,这样母亲就能活着。
她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格外偏僻的街道上。
残阳如血。她逆着夕阳暖黄的光,看到地上趴着一个浅黄色头发的小女孩,小女孩远处是精巧的轮椅。
艾琳想起了诺尔维雅提起过,“暴风雨”的首领兼库仑克家族继承人之一就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天才小孩。
艾琳问了下这个小女孩的身份,看到她抬起头,露出了剔透的白色眼睛和金闪闪的睫毛。
她很狼狈,脸上有几处擦伤,眼睛也发红。
她看起来相当脆弱,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她给人一种不需要被同情可怜的坚韧。
艾琳听见这位“暴风雨”的首领礼貌地向她求助着。艾琳把她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听到她说了好几声“谢谢”。
“你叫奥忒凯丝特对吧?我叫艾琳,艾琳·瑈幽。”
“谢谢您,瑈幽小姐。”
“叫我艾琳就好啦~”
“好。谢谢您,艾琳。”
奥忒凯丝特用伤口遍布的手掌吃力地转着轮椅,艾琳看着她,觉得她好小一团,虽然很可靠的样子,但莫名的……让人有些难过。
艾琳跑到了奥忒凯丝特身后,推着她离开了这个街道。
“我带你去包扎一下伤口吧!你吃饭了嘛?我晚上喝的蘑菇汤,非常好喝,你想喝嘛?你有想吃的东西嘛?我请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