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不懂的就是高大上,桂乃芬这三个字,中国人听起来非常生草,有一种上个世代的美感,说起来却算是优美,和他的Ricardo这个名字一样,对于听不懂的人来说就是高大上。
而且还是古早版本,桂妮薇儿译名的信达雅翻译,用在这里简直合适的不行。
他抱着女孩,在她耳边说:“要不要借我的胸口擦擦眼泪?”
“哇靠,你不怕西装还不回去啊?!”
女孩的心一下子快活起来,又下意识地说起了白烂话,“我就说你长得很帅吧?年轻人要会打扮自己。”
她就是这样的人,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觉得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路明非吐槽完,看向胖胖的中年妇女笑道:“阿姨,您介意其他人进来吗?如果您介意的话,我让他们把东西放在院子里。”
“还有,两位姐姐,祝你们生日快乐。”
路明非笑得阳光无比。
中年妇女目瞪口呆地点了点头。
“进来吧。”
路明非冲着门外打了个响指,几个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女孩,提着大包小包鱼贯而入,脸上的笑容要多亲切有多亲切,祝福的话语多得像是要填满整个客厅。
她们说得好似这里举办的,不是两个高中生的生日派对,而是女王陛下的小孙女的诞辰。
听得路明非脚趾尴尬得直扣地板,‘哇靠,邵公子你这也太夸张了!’
路明非一通电话打给邵公子,说诺诺的朋友要被欺负了,这个公子哥立马表示要飞过来砍人。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情况解释清楚,邵公子仗义地表示:“僚机我来安排,兄弟你只管动腰就好。”
路明非在心里咆哮我没有你那么禽兽,却没有解释,所谓小偷看谁都像贼,对于邵公子这个淫荡的家伙来说,所有男人都是淫贼罢。
女孩的两个姐姐和姨妈被一顿猛夸,和小山一样的礼物整得找不着北,大家一起唱了生日歌,寿星们吹了蜡烛。
似乎是因为多了路明非这个体面的人,这些年轻人没有进行浪费蛋糕的环节。
路明非坐在女孩旁边,一边同她的两个姐姐攀谈,一边消灭食物。
她们问路明非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路明非回答是古董方面的。
这倒不算说谎,他父母考古考得,连他这个好大儿都忘了。
两个小女生顿时崇拜地看着他,问他有没有从带英博物馆中,购买藏品回国的打算。
这差点把路明非的鼻子都气歪了。
少年人的烦恼总是很多,他喜欢她、她又喜欢他、又长胖了、这次考试没考好……
这些好像是哪一国都通用的。
路明非是在房顶找到桂乃…啊呸,桂尼薇儿的。
几个回家的少年人看到停在院子里的劳斯莱斯,又是一通惊叹。
“大家不是贵族学校的吗?怎么大惊小怪的?”
“什么贵族学校啊,”女孩哭笑不得,“好一点的私立中学罢了,学姐上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贵族学校。”
“我初中也是在那个学校上的,那时候学姐很照顾我。”
“喔。”
路明非点了点头,“我其实也不想搞这么大的阵仗,是诺诺的朋友。”
“我知道的,你能搞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这么衰。”
女孩笑眯眯地勾搭着他的肩膀,“但真的谢谢了,好兄弟!以后你有什么困难,我绝对割须换袍啊!”
路明非鼻子都气歪了,“这成语是你这么用的吗?”
“安啦安啦,”女孩拍着他的胸口道:“你知道的,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嘛,还能好好和你说话就不错了。”
“喔,对了。”
被她拍了两下,路明非终于想了起来,从内侧的口袋中取中一朵百合花。
或许是因为他的体温,又或许是被挤压到了,那百合花有些蔫巴,哪里还有什么高雅纯洁的样子。
“什么嘛,”女孩笑道:“你不会是觉得追学姐无望,要对兄弟下手吧?”
“我和你就和百合花一样纯好吧!”路明非气急,“你不要算了。”
“要,我怎么不要!”
女孩从他手中夺下花来,“这是兄弟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要把它做成标本,以后好好笑话你。”
说着说着,女孩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
过了许久,女孩的声音随着薇寒的夜风飘到了少年耳中。
“我第一次收到礼物的时候也哭了,”他说
烟火,还有红发女孩的笑脸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那时的他幸福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哭得像个二傻子。
这一幕是那么的深刻,以至于如今竟被重新回想了起来。
大抵是因为人这种生物,尤其是半大的孩子,受到委屈并不会哭,受到委屈并感受到关心的时候才会哭吧。
也对,哭这种事,本来不就是为了得到爱,为了被爱所演化出来的本能吗。
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婴儿最脆弱,最需要被爱,所以哭得最大声。
“兄弟,”路明非说,“要哭的话肩膀借给你。”
今夜的风有点冷,但却又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