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不用楚子航说,路明非也要跑路。
并不是他不讲义气,而是那潭里的巨鲸,竟真的击水而起,在空中翻腾、扭动,然后从天而降!
像是挣脱蛋壳的鸟儿,又像是坠地的陨石。
路明非不知道巨鲸生前有几百吨重,但现在一定不会少于几十吨,这么大的质量别说砸到他们身上,就算激起的浪花,也够他们受的。
他又不是隔壁日本高中生,实在是搞不定这种怪物。
所幸那巨鲸对他们毫无兴趣,又或许是回程的隧洞过于狭窄,它望洞兴叹。
当冲出山洞的时候,路明非不禁有种仰天咆哮的冲动。
“握草!师兄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骨鲲吗?从什么垃圾页游跑到现实世界的怪物?”
“路明非,”楚子航轻声叫着学弟的名字,“你先走吧,假如我回来的话,不要告诉别人今天的事,不然有人会盯上你的,假如你还想过现在的生活。如果我没回来……”
“好咧,师兄。”
路明非迫不及待地往前跑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现在楚子航一股子白帝城托孤的味道。
只是他路明非哪里是什么卧龙,分明是个不成器的阿斗。
“那师兄你呢?”
路明非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别做傻事啊师兄,刚才那种像变色龙一样能隐身的家伙,天知道里面还有多少!咱们就两个高中生,把事情交给有关部门不就好了?”
少年的脑袋转得极快,骨鲸这种超自然的玩意儿,假如不是孤立存在的,那以常理来说人类的历史中肯定全是它们的踪迹。
就算数量实在少得可怜,在照相机被发明以来的100多年中,肯定会有人撞上它们并留下照片。
事实上,这里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离这里5—6里远的地方就有水泥马路。
如果这种生物是广泛存在的,以现代这种在美国拍张UFO照片,过几分钟中国一个普通网民就能看到的信息传播速度,大家肯定早就知道了它们的存在。
除非像电影黑衣人一样,暗中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将它们的信息都隐藏了起来。
路明非不似楚子航这般好汉,为了可能被那种透明的怪物伤害的人,就提着刀守在这里对付数量不明,连样子都没看清楚的怪物。
再说以那巨鲸栖身的巨大水潭来看,岩洞肯定还有其它出口,他们就算真的在这里守到了天亮,也不见得能将透明的怪物全部阻挡在这里。
生命只有一次,将它用在可能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真的值得吗?
楚子航无所谓值得还是不值得,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再后悔一次。
两道恶风袭来,少年人挪动脚步,以敌阻敌,让自己免于落得个同时以一敌二的场面。
少年宫教授的剑道和击剑无异,仅仅是一种以得分为目的体育项目,别说是杀人剑技,就连以一敌多的技艺也不会教。
但楚子航就是那种练习垃圾功法,也能自创功法,开宗立派的大侠。
明明只是杀过几次鱼的高中生,挥出的刀却好似两道闪电,那两只迅如虎豹还自带隐身的怪物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被他斩落马下,鲜血流了一地。
路明非目瞪口呆,他和楚子航在少年宫对练时就觉得对方的剑很凶,那是一种将自己的安危置之于不顾的打法,每一刀都像是舍身技,只有勇者才敢和其对拼,若是对手心生忌惮,那便败局已定。
等待他的只有狂风暴雨般的刀光,再无还手的机会。
路明非将其称之为,砍树机式。
一只,一只,又一只!
楚子航很快就砍倒了十多头怪物,白色的T恤上满是血污,脸上也绽着血花。
砍过人的都知道,在激烈的生死对抗中,肾上腺素飙升,心脏很快就会跳得像是要飞出来一样,等那一开始的冲劲一过,身体很快就会抗议,搞不好直接罢工。
像电影里那样连砍十多分钟,是超人才能办到的事。
但楚子航就是这样的“超人”,他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好似要随金光喷涌而出。
洞中的怪物们,好似小狗一般呜咽出声,一时间竟无怪物敢再冲出来。
“师兄,牛逼啊!”
“快走!”
楚子航没有被眼前的表象迷惑,以为自己就是无敌的,别看他像杀狗一样轻松砍翻这些怪物,但完全就是利用了它们怕死的天性。
任何活着的生物受到攻击,都会感到疼痛、害怕,或是露出破绽,那种透明的怪物也并不例外。
两头同时联手攻击,楚子航还有办法,但若是两头以上,他就得拼着受伤或是死亡的风险,才能斩了它们。
“你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他说,“你不是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吗?”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冷了,路明非原本以为是那头骸骨巨鲸的复苏加热了小溪,但现在想来,岩洞里的温度那么高,或许就是为了阻止巨鲸的复苏,证据就是它动起来以后,温度越来越低。
小溪的水流停滞了,冰凌肉眼可见地在其中,生长、蔓延,如同活物般爬上了溪边的树木野草。
怪物们再无法忍受低温,就连呜咽声也瞬间停了下来,一时间两人的耳中只剩下了冰凌生长的咔咔声。
下一息,寒风呼啸而过,恶风如潮水般袭来,无数头脊背和四肢覆着冰霜的蜥形怪物,自洞中杀将而出,好似冲出地狱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