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昨天晚上他也跟着其他人去帮忙,找丢失的牲口。
“昨天晚上村子里又丢了一头牛,也不知道是豺狼,还是山神干的……”
阿米尔说话时,有些词汇夹杂着阿拉伯语,路明非只能靠猜。
他所说的山神,零给路明非解释过,似乎是当地柏柏尔人的原始信仰,不搞什么圣子降临,天堂地狱,前世今生姻缘福报,世界末日的那种。
让见惯了什么飞天意面教、银河联邦觉醒大学、幸福科学教……这类新兴宗教的小路同学感动得想哭,这么“纯朴”的神,真的不多见了啊。
“抱歉,和你们发牢骚了,”阿米尔歉意地笑了笑,对‘厨房’招呼道:“米朵,客人们洗好脸了,把肉和酒都端上来吧。”
以当地的伙食标准来说,这顿早餐好得不可思议。
路明非入乡随俗,没用主人家准备的餐具,而是用洗净的右手,拿取切好的羊肉送入口中。
玉米饼之类的,他也来者不拒。
主人家没有不让零上餐桌的意思,可她天一亮就出了门,也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
看着又退回厨房的女主人,路明非感觉有些微妙,却也没有像爽文主角一样大呼什么男女平等,凭什么不让女人上桌吃饭,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这个年头,喜欢喊口号,尤其是跑到别人家里喊口号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比如某只非黑即白跑到沙漠里,喊自由民主的老鹰。
吃完饭后,阿米尔一边看着路明非,一边漫不经心地擦拭他的火帽猎枪。
“她是你的女朋友?”
“噗!”
路明非好悬没把嘴里的茶给吐出来,你一阿拉伯糙汉,怎么却这么八卦?
果然八卦才是人类永恒的天性吗?
路明非没有大费周章,手舞足蹈的和这个糙汉解释他和零的关系。
而是笑着用手指了指阿米尔的火帽猎枪,又指了指外面。
阿米尔心领神会,扛上猎枪,拿好火药袋和铅弹袋,对屋里说了句,我们出门一躺后,便领着路明非出了门。
路明非也带上了那柄村里最好的刀,帮着阿米尔和狗管理把牛羊从围栏里赶出来,翻身上马去放牧。
当然,他并不是来体验牧民的生活的。
他主要的目的是观察地形。
就像他昨天在村子粗略观察,得出的结论一样。
这个在山坳坝子里的村子,完全是易攻难守的地形。
用民兵训练手册里教的常识来看,在两则山坡的制高点上架起几挺机枪,再给出村唯一的路堵上,那村子里的人就成了瓮中之鳖。
如果对方有重火力,就算是路明非也很难全身而退……
当地的草场并不平坦,很难做到策马奔腾,两匹马儿不疾不徐地跟在牛羊后面。
若是有离群得太远的牛羊,阿米尔吆喝一声,那只黑白相间的牧羊犬便兴冲冲的,跑过去把它们撵回群。
此时当地时间约为8点,晨光正好,风也温柔。
阿米尔的眉头舒展开来,大声同路明非聊着天。
他们听不懂对方说的很多词汇,有时候说到兴起的地方,却不得不停下来,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一边绞尽脑汁地想对方可能懂的词汇,比着比着他俩都笑了。
待到牛羊都进到一处站在高处一览无余的山坳,阿米尔眉飞色舞地示意路明非下马。
他先是装好火药和铅弹,又装好击发用的火帽,示范了几下持枪的动作,才把猎枪给路明非,指了指四十多米外的一块石头,表示那就是靶子。
猎枪的枪管长约一米,结构和19世纪的火帽击发滑膛枪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谓是武器中的古董。
武器从来都是越新的越好,这种老古董枪,既没有膛线让弹头水平方向上旋转自稳,也没有现代霰弹枪的壳体和弹托。
在出膛的过程中,弹丸会和枪膛急剧摩擦,产生垂直方向的自旋,以至于,在射击远距离的目标时,难以判断它的弹道。
说人话就是,以前的枪,不准!
现在的枪,准!
对于新手来说,使用这种枪,命中近50米外的目标,是非常困难的。
阿米尔已经准备好了,笑这个远方来的朋友了,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但枪响过后,黑火药的浓烟散去,那块长宽都不到三十公分的石头上,出现了三个白点。
滑膛枪里填充的三颗铅弹,全部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