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晚上正喝得不顾辈分地在那里称兄道弟,一个人血头血脸地跑了进来说八路来了,周广伦以为是遇上了“鸿门宴”,当场掀了桌子,掏枪就要干掉周脉顶。
周脉顶慌忙举手解释,并亲自带人上炮楼迎敌。然而,令人闻风丧胆的冲锋号响起来之后,八路却悄悄撤了,弄得两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广伦生怕八路再杀回马枪,要马上回台儿庄,周脉顶生怕自己抱大腿的事黄了,便拼死拦住,说八路神出鬼没,说不定准备在外面打埋伏呢!一句话吓住了周广伦。
两人也没心情喝酒了,安排这小三百人后半夜轮流站岗,以防八路再次偷袭,害得这群大头兵怨声载道,却又不得不瞪着眼站到天亮,周脉顶为讨好“中央军”,便一早派人到燕子埠订席面,给周广伦的队伍压惊。
伙房里已经支起大锅,来福饭店的三个厨子忙活起来,接他们进来的人说,要准备五桌上等席面和够二百人吃的大杂烩,林登海跟褚庆福心里咯噔一下子:“扒头山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
突然做这么多饭菜,伙房里柴火和厨具都不够用,大师傅安排两人一个到院子里找柴火,一个去搜罗临时用锅碗瓢盆。
出来后,林登海提醒褚庆福:“庆福,昨天夜里那三个人听了你的声音,在这扒头山说话声音别那么大。万一碰上了,一定随机应变。”
“我知道,咱都蒙了脸,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小心点应付吧!你去南面山上拾柴火,我到北面找管事的去搬厨具。”褚庆福说完径直走了。
林登海爬到门口的栓马石上,环视了一下这个扒头山村,村子并不大,大概有五六十户人家,房屋坐落在山北坡,呈阶梯状,由高到低分成了四排,中间有两条宽阔的大路,将村子划成了个“田”字,周脉顶的驻地就在中心偏东南的位置。
扒头山虽然是山,但是并不险,所以村子的围墙一直修到了山坡上,向东西延伸,将村子围了起来,只在东,北两个方向有大门。
东南和西南角有两座炮楼,与村正中的炮楼互为拱卫,两座炮楼的高度都超过了山顶,可以俯视四野。
林登海跳下拴马桩,看到路边停了一辆板车,车上扔了柄砍柴的斧头,他看四下无人,将斧头藏了到墙角,拉起板车,往村子最高处走去。
高墙下面,杂乱无章地堆着村民提前存储供冬季烧火的树枝,林登海悄悄将车停在路边,抄着手,径直朝东南角的炮楼走过去。
一个哨兵远远喊道:“哎!干什么的?”
林登海忙躬腰答道:“长官,俺是周团长叫过来做大席的伙夫,伙房里柴火不够了,到这边来拉点柴火。”
“柴火就在那边,随便拉就是。”
“长官,树枝又大又杂乱,想找个斧头砍砍,您看看借个斧头呗!”
那哨兵不耐烦地说道:“上哪给你找斧头去?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