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呵呵笑道:“是啊,我是醉了,不过总比那些一直连醉都不敢醉的人好。七哥,这次乃是杀机四伏之路,你以前帮过我一次,这次就当是我还你了。回去自己的封地,派四个信得过的人在秦都四门留意,五日之内必有消息。”十二皇子眼没了那种颓废,而是精芒闪过,他从拿到密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有人在做局。
七皇子肃然道:“小十二,不是七哥不信你。但事关重大,我不能仅凭着你几句话就抗旨回去封地,若是日后父皇追究起来,我难以交待。”
“七哥,难以交待总比身首异处好。我不知道大哥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想管他们。这么多兄弟只有你待我好过,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写这圣旨的根本不是父皇,而是有人模仿了父皇的笔迹,让各地封王觉得父皇是想他们了亲自写下圣旨召回他们。但模仿之人万万不会想到,父皇从不会直接写我的名字姜隐,而是只称呼我为小十二。”说到此处,十二皇子眼热泪盈眶,不止是因为想起盛德帝以前对他特殊的关爱,还是对于盛德帝如今安危之下自己却无能无力的悲哀。
金为或许自己都没想到,他拿到尊仪皇后亲笔所写的十份真密旨,然后模仿盛德帝笔迹掉包后,还会被发现破绽。不过即便如此,十二皇子也毫无办法,按照秦国惯例,外封亲王只有一百亲兵,多一人都会被处以谋反之罪。想着这一百亲兵如何敌得过秦都上上下下十万黑甲军,十二皇子这才会绝望地以酒浇愁。
七皇子终于明白十二皇子为何会这样了,他道:“你平日里点子最多,可有对策?”
十二皇子苦笑道:“点子多是建立在有自身基础之上,我十八岁被封外王,自此再未踏入秦都。三哥自小就工于心计,又身居太子之位多年,如今怕是可以跟父皇都掰一掰手腕了。我这次回去,主要是要赌上一赌,赌那高靖还是黑甲军的统领,若是,那么我即便冒着谋反叛乱的罪名,也要让他与我一同解救父皇。若不是,吾命休矣,今晚起码要喝个痛快。”
说着,十二皇子就想将手酒壶内的清酒饮尽,却被七皇子一把夺过,咕嘟咕嘟地全部喝了下去。
“小十二!以前我嫉妒过你,那次帮你也不过是看不惯周氏对你使手段。现在我这做七哥的是真的服你,若是我知道圣旨有假父皇有难,我一定会选择明哲保身。不像你,还会对我说出实情。这份情,七哥欠你的。”七皇子不胜酒力,平时更是滴酒不沾之人,现在红通着脸对十二皇子倾诉道。
十二皇子笑着道:“七哥,小十二都知道的。”
说着,十二皇子起身,与七皇子紧紧拥抱。
七皇子抱紧十二皇子的身子,建议道:“小十二,我们一起回去封地吧!”
十二皇子拒绝道:“我母后被那周氏以计害死,我亦无妻儿牵绊,回封地还不是那么个样子。倒不如回去看看我那三哥耍的是什么手段,看看有没有机会破局而出。”
七皇子见劝之无用,只好道:“那你多多保重。”
十二皇子重重点头道:“好!”
七皇子是十位封王唯一没有回去秦都的,皆因十二皇子的报恩之举,让他逃过了这个杀劫。
夜幕寒凉,十二皇子已经盖上被子于地上绒毯呼呼大睡起来,他一旁的吕岛护卫在他身侧。比起其他皇子身边的护卫,吕岛乃是内外双修的刀客上品,他是盛德帝千挑万选后赐于十二皇子的,算是没能救下他娘亲的愧疚,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大年初一,天晴无风。
秦都东城门外,八王齐归的热闹队伍让秦都内外的百姓都感诧然,因为他们知道外王若无封诏,是不得回秦都的。他们看着这些封王的入城队伍,想着秦国要有什么大事了。
黑甲军统领丁烽早早地在各处巡逻,得手下通知后,迅速来到了东城门外拜见了八位王爷。而后就将他们与各自的亲兵分隔,丁烽亲自率领黑甲军带他们八人去了皇宫位置。
多年未回秦都,八位封王皆是感慨万千,只期望能快些见到盛德帝,互诉思念之情。
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八人竟然直接被带到了秦宫早朝之上。正在朝堂上听着大臣禀报秦国事宜的太子姜鑫见状,怒道:“父皇抱恙休养,你们八人竟敢擅离封地,还到了这朝堂之上,你们想干嘛!造反吗!”
满朝武官员直盯盯地看着这八位封王,窃窃私语之声频起。
大皇子不满道:“三弟!”
“嗯?”太子姜鑫神色一变道。
大皇子自知失言,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我们八人尽是受了父皇圣旨,让我们在大年初一回来相聚一堂。这圣旨上还有父皇亲自盖下的传国玉玺为证。”
说完,大皇子和其余七位皇子都把自己收到的圣旨拿了出来,可太子姜鑫却冷笑道:“父皇一直在万隆殿内休养,从未出过殿门半步。而传国玉玺一直在金銮殿,你们倒是告诉我,这圣旨是谁写的,玉玺又是谁盖下的。你们伪造圣旨,私制传国玉玺,该当何罪!”
“什么!”二皇子和八皇子相视一惊,知道他们了太子之计。
太子姜鑫大喝一声道:“领侍卫内大臣石昱何在!”
“微臣在!”石昱带着手下兵士进来道。
太子姜鑫下令道:“将这忤逆作乱的八人给我通通拿下!”
石昱跪地拱手道:“臣遵旨。”
大皇子威严道:“谁敢动我!我乃是大皇子姜枫!”
石昱冷笑一声道:“盛德帝亲自命太子殿下监国,太子殿下之言即是盛德帝之言,我有何不敢!”说罢,就将手乌金剑架在了姜枫的大肥脑袋上。兵刃在颈,姜枫立刻不敢说话了。
太子姜鑫满意地看着石昱,又从身旁拿出一道圣旨道:“你们这些拿着假圣旨的可看好咯,这才是父皇亲笔写下的圣旨。”
说着,就让旁边总管太监当众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二十之龄于皇位三十载,幸休养苍生,保邦于未危。今秦国大盛,朕亦至大衍之年。秦起王皇太子姜鑫,人品贵重,德才兼备,必能继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那总管太监读完之后,就将圣旨一一向着下方王公大臣传阅一览,那些大臣们虽然感觉有些突然,但从近日盛德帝深居简出,太子姜鑫监国理政来看,这传位也是在情理之。
不知是谁当先跪地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官员全部跪了下去,那八位封王亦是知道情势危急,这根本不是什么盛德帝感念父子之情的诏书,而是要他们命的生死簿啊。
太子姜鑫见大事已成,笑颜道:“众爱卿平身!”
“谢主隆恩。”众官员齐齐回道。
太子姜鑫这皇帝位子如今只差入祖庙祭奠和布告天下了,他看着朝堂上依旧被刀剑抵着脑袋的八位兄弟,冷笑道:“刑部尚书傅温何在!”
一个老者当即站出道:“傅温在!”
太子姜鑫道:“伪造圣旨,私制玉玺,该当何罪!”
“依秦国律,当游街示众后行活剐之刑。”傅温如实说道。
一听要被游街活剐,那十四皇子吓得磕头道:“三哥!不……皇上!求求您,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放过我吧!求求您了!”
二皇子冷笑一声道:“十四弟,你怎么永远都这么天真啊,这姜鑫就是要以绝后患呢。”
啪的一声,石昱一巴掌抽了过去,将二皇子的下巴打得脱臼下来,满嘴是血地哀嚎着。
御史大夫蔡卯见状在周围人的拉扯下依旧站出来道:“皇上,您新登帝位,若是这时候闹出残杀兄弟的事情来,怕是会惹人非议啊。”
太子姜鑫冷哼一声道:“他们谋反作乱就行,我处置他们就不行了?”
御史大夫蔡卯跪地道:“老臣自盛德帝亲政以来一直陪伴左右,今不想见其刚退位就有皇城血雨降下。老臣愿以头上乌纱为这八位王爷求情,望请皇上三思。”
“望请皇上三思。”蔡卯乃是秦国肱股之臣,盛德帝在时在治国之策上多有听取蔡卯之言,是故其追随者也是不少,现在见蔡卯为这八位王爷求情,他们这十数人亦是跪下求情道。
太子姜鑫见了,问道:“蔡大人可想好了?”
蔡卯坚定道:“老臣想好了。”
太子姜鑫点头道:“好!石昱,将蔡大人的乌纱摘下来,让他告老还乡吧。”
“是!”石昱当即将蔡卯乌纱官服扒下,然后命人将蔡卯拖了出去。
蔡卯边被拖走边长叹道:“盛德帝啊……”
太子姜鑫看着跪在地上与蔡卯一同求情的十数人,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要以乌纱作保?”
那十数人见太子姜鑫丝毫不念蔡卯与盛德帝的旧情,立马附和道:“微臣不敢。”
太子姜鑫对这些墙头草无甚好感,他见大局已定,对众位官员道:“可还有人有异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无意义。”那些官员纷纷跪地回道。
“若如此,那就……”太子姜鑫正要下令之时。
金銮殿外一声厉喝打断了太子姜鑫的话语:“且慢!我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