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仙灵谷谷主!”外隐界南部修士都认出了来人,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修为高深的老毒物为何会如此狼狈。
炼傑见事情诡异,传音于青阳子道:“青阳子道友,以防有诈。”
青阳子看着倒在地上的老毒物回道:“无妨。”
有伤在身的青阳子没有瞬移,而是飞了过去,炼傑等一众外隐界南部修士也随后跟上。青阳子以灵气查探之后发现老毒物是因为灵力耗尽而晕倒的,他便让随行长老拿了一枚回灵丹过来。
看着老毒物那干裂的嘴唇,青阳子可以确定他起码有几日几夜没有休息了,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一路从外隐界南部瞬移过来的。
回灵丹入口,老毒物全身微微一颤,等他看到眼前的青阳子后,他神情激动地抓着青阳子的海蓝色法袍:“南部大乱!快回去快回去啊!”
青阳子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毒物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松下来后竟痛哭道:“我唯一的孙儿也死了!万纵死了啊,死在了我的灵毒之下!”
青阳子与炼傑互看一眼,他们都觉得老毒物现在神智有些不清,青阳子起身对公孙冶作揖道:“公孙道友,可否借一处灵气洞府让万埩道友休息片刻?”
公孙冶见这疯疯癫癫的老者一会喊着让青阳子回去南部,一会儿说自己亲手杀了孙儿,又从南部修士那边听到此人就是仙灵谷谷主,也就是外号老毒物的万埩。公孙冶道:“周师弟唐师弟,你们带仙灵谷谷主去我拜月宫待客洞府内好生休息。”
周演与唐一卓同时起身道:“是!”
可这万埩一听到公孙冶的名号,即刻瞬移至高台前。这一举动让还没从高台上飞下的周演和唐一卓吓了一跳,因为现在的公孙冶修为被封,若是这老毒物趁着疯劲对公孙冶不利,他们想拦都拦不住。
公孙冶倒是没有任何的担心,不过柳菡等人还是悄悄站在了他的身侧,公孙冶问道:“万埩道友还有什么事吗?”
万埩双眼血丝遍布,而后竟然双膝落地跪于公孙冶面前,他叩首道:“公孙宫主,您现在是空冥修士,可否与青阳子道友一同去我南部。那里如今外来修士遍地,见到火灵根修士便是一番屠戮!”
公孙冶摸了摸额头上的七莲缚印,苦笑道:“万埩道友,非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也有难处。不过这里道友诸多,你大可以细细讲来,若是可以,这里的道友都会过去帮你们的。”
万埩不知道公孙冶说的也有难处是什么意思,但公孙冶的话无疑燃起了他的希望。他于是就把那晚南部的火雨还有他与他孙儿万纵是如何获取那些火焰灵物的事情全部告知。在听到他以灵毒残忍地杀害那些拒不交出火焰灵物的修士时,在场众人皆感毛骨悚然。特别是南部那些修士,老毒物的灵毒他们自然再清楚不过。可听到老毒物和他孙儿遇到那黑衣人,最后还被那黑衣人以老毒物的灵毒将万纵毒杀至尸骨无存,他们又觉得老毒物有几分可怜。后来老毒物以血遁之法逃离,在途中又遇到了很多与那黑衣人一样只露一双眼睛于外的修士,他们个个修为通天,所幸他们好似只是在寻找火灵根修士。在看到他们杀人取血后,老毒物处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下一路瞬移过来了外隐界北部。
公孙冶听完万埩所说,凭借那黑衣人将所获得的火焰灵物放入体内这一点就确定道:“万埩道友,杀害你孙儿那人起码是空冥境高手。那些东西他也并非是放入体内,而是空冥修士独有的空冥属地。”
万埩听后再次恳求公孙冶道:“公孙道友,此等时刻您不能因为区域之别而袖手旁观啊!”
公孙冶无奈道:“非是我想袖手旁观,而是我现在修为全无,比起你还不如。”
万埩闻言大怔,他不明白公孙冶为何会修为全无,而且在场的众人不就是为了庆贺他的空冥庆典而来的嘛。
万埩反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青阳子和炼傑知道刚才一战非是可以放在明面上说的,就飞过去高台将万埩迎去了南部区域的浮空桌旁,顺带以灵气传音将拜月宫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告知了万埩。在听到公孙冶实力强横,不管是近身之战还是术法相斗皆占了上风,万埩还跟着心情激动,可听到公孙冶在风结云阵的压制下被莲清子以七莲缚印封印了修为,万埩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他也不管青阳子与炼傑的劝阻,站起身对东部区域道:“莲清子道友,还请解开公孙道友身上的封印!”
这也是拜月宫众人想要听到的话,他们纷纷看向了东部区域的浮空桌。可莲清子脸上古井无波道:“万埩道友,此事恕贫道无能无力。”
万埩面色一狠,手中绿色灵毒蠢蠢欲动道:“我孙儿已死,仙灵谷对我来说更是可有可无!我现在只要公孙道友能与青灵子道友他们一起回去对敌!我要将那贼人挫骨扬灰!若你再不动手解印,我就以自身化灵毒,冲进你东部修士中间以灵毒自爆!”
“嗯?”虚灵子和飞琼一听,前者拿起护身法宝严阵以待,后者右肩即便有伤也提起了紫刃寒霜剑。东部区域的修士更是一个个警戒起来。
西部的火灵子和周培一见这般热闹,竟惬意地各自倒了一杯仙酿,两人相视一笑地隔空碰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品着。
南部那边青阳子知道老毒物情绪不稳下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赶紧劝道:“万埩道友莫要冲动,莲清子道友是个讲理之人。你这般不仅解决不了事情,还会伤及很多无辜道友。”
炼傑也是一同劝道:“万埩老哥,你这仇即便其他区域的修士不帮,我和青阳子道友也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炼傑因为方才被金先生羞辱之事,现在与南部那边的修士极为团结。
万埩冷冷地盯着莲清子道:“你解还是不解?”
莲清子眼中没有任何惧色道:“我说过,我是无能无力。这七莲缚印是我莲花宗秘术,必须有我本命青莲的花瓣注入才能解开。但你们也看到了,我之七瓣青莲方才作为风结云阵阵眼时消耗极大,百年之内能恢复至巅峰状态便已是万幸,如何还能将本命青莲花瓣拿出给公孙道友解印?而且刚才这里所有修士都听到公孙道友发的道誓,他这辈子都不能出拜月宫半步了。否则便是道誓发作,轻则道消身死,重则天诛地灭祸及宗门亲友!”
万埩有些站立不稳地看向公孙冶,他不明白公孙冶遇到如此危难为何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边喝酒。
而拜月宫众人这边却是沉闷如死寂般,他们无法接受公孙冶明明成为了外隐界最强之人,却只能被封印修为一辈子在拜月宫内。
公孙冶自己倒是举杯道:“诸位莫要为了我的事而扫了雅兴。来,就当给我这个曾经的空冥境修士面子,喝下这一杯吧。”
若说先前的众人是因为公孙冶的修为而不得不对他所说的话看重,那么现在他们对这修为全无的公孙冶只能说是敬重了,敬重他到过山巅不惧低谷的洒脱。
在场所有人都拿起了酒杯,相敬公孙冶。
一杯过后,公孙冶道:“万埩道友,事已至此还需从长计议。我会将空冥修士的优势和弱点告知于你们外隐界南部,而且你最好能寻得南部至膳门火灵子道友的灵膳和行阵宗周培道友的阵法相助,这些在增加你们实力的同时也可以削弱空冥修士的实力。”
万埩将公孙冶说的全部记了下来,在火灵子和周培心里问候公孙冶祖宗的时候便瞬移至了南部修士的浮空桌旁道:“我以物换物的话,二位道友应该不会吝啬吧。”
火灵子和周培刚刚还在看着别人的热闹,现在倒进了这热闹里边了。万埩右手上若活物一般闪动的绿色灵毒让他们心中生畏,他们虽然有把握逃开,但他们后面那些附属宗门就得遭殃了。面对万埩这近乎胁迫的行为,他们只得退一步地以灵气传音与他交流着。
公孙冶看得是呵呵直笑道:“我拜月宫门人也给我听着,今日之事是我公孙冶自视甚高才招致的结果,与在此的诸位道友都没关系。还请诸位道友日后见到我拜月宫门人也给个面子,不要为难他们的同时能帮的话也尽量相帮。”
在座所有修士没想到公孙冶这时候还顾念着拜月宫门人,莫名地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莲清子当先表态道:“我莲清子亦会信守承诺,我东部修士日后若遇拜月宫修士有难,定会相帮。”
虚灵子与飞琼二人也带着附属宗门的宗主长老齐齐附和。
公孙冶眼神过处,除了北部的无量寺之外,南部西部的各宗门和各散修或做做样子或真心实意地抱拳称是。
拜月宫门人见公孙冶等于是以自身所有为他们谋了一条后路,心中悲伤之情更甚。
公孙冶将杯中仙酿倒满,对着所有拜月宫门人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举杯谢谢各位前辈高人!”
拜月宫门人虽然心中悲愤,但公孙冶发话,他们还是倒满酒杯敬着在场修士们道:“多谢诸位前辈。”
在这群拜月宫门人之中,老马边喝着仙酿边对旁边传音道:“老杨,这公孙冶到底是要干嘛?”
老杨回道:“要是我们本尊下来或许还能看透,但现在这筑基修为的分身根本无能为力。还有这帮子以势压人的狗东西,是不是就认为我们拜月宫好欺负了!”
老马跟着气道:“我现在就把本尊召唤下来!”
老杨见老马动了真怒,立刻劝道:“你别冲动!内隐界有规定不能无缘由屠杀下界修士。而且此局已定,这公孙冶的修为算是断了。等八年后上宗派人下来时顺带确定下一任宫主的人选吧。”
老马哎了一声道:“按修为怎么也该轮到木非那小子了吧,以前在内隐界的时候也属他最机灵了。”
老杨不屑道:“这种只会为自己着想的人不配成为拜月宫宫主。”
老马这时才想到拜月宫出了这等大事木非都没有出现,不要说帮公孙冶站场,就是出来喝止别宗修士的行为都没有。老马怒道:“这才是真正的狗东西啊!老子要去扇他几巴掌!”
老杨拉住老马道:“我们只是来外隐界看着唐云丫头的,其他的于外隐界的我们无关。”
老马不忿地又倒了一杯仙酿喝下道:“他娘的真是憋屈啊!”
老杨现在平和了很多,他看着高台上自顾自倒酒的公孙冶,觉得公孙冶的身子外面隔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酒过三巡,无量寺的行方带领一众人等当先起身道:“公孙宫主,老衲寺中还有要事,就不陪诸位道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