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怀英整理状态坐直身,妥协道:“那好吧,听市长先生的!我就不和小师祖见外了。对了,小师祖打算用什么方式把那些东西请出去?”
我淡定安排:“那些东西呢,不是特别坏。正好,你帮我去准备香烛,金元宝,还有贡果,要最新鲜的水果,香要成把的粗香,还有一挂鞭炮。”
“这样就能把它们请出来吗?”章怀英怀疑道:“之前我用黑狗血都没能把它们逼出来,那些东西是硬茬,恐怕现在要的不止是贡品。”
“所以我们要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你去把供桌安排上,香点燃,贡果摆上。剩下的听我指挥。”我坚定说道。
章怀英虽说不太相信我的办法能成,但还是听话地帮我办事去了。
半个小时后,章怀英按照我的指示将一切布置完成。
供桌摆在院子正东方,桌上不但供奉了水果,还添了一整颗猪头。
烛火点燃成把的大香,插进供桌正中间的香炉里。
两名保镖听从我的指示蹲在地上烧元宝,我拿起桌边的毛笔,蘸了些朱砂,在黄纸上写下承诺书。
写完,把黄纸交给保镖,让他们混着金元宝一道烧掉。
院子里烟雾缭绕的烧着东西,我则跟着市长老爷子进了二楼市长夫人的卧房。
市长夫人还处于浑浑噩噩的昏睡状态,市长老爷子惆怅道:“吃过早饭后,慧玲就上来睡觉了,现在院子里动静这么大都吵不醒她。”
章怀英不放心地补充:
“夫人每天都这样,持续了将近三个月了。好像每天都有睡不完的觉,还只在上午睡,而且无论外面怎么吵,她都醒不过来。
但十二点过后,她就会慢慢清醒,起来吃午饭,吃完午饭一点到三点这两个小时会脑子迷糊,有时候拉着市长先生怀念从前。
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还是年轻姑娘,才嫁给市长先生,还经常……满屋子找大小姐。”
“那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女儿?”我问。
章怀英欲言又止,重重点头。
我知道他不方便和我多说,赶紧找台阶:“大小姐的事,我听长烬提了几句,爷爷你节哀。”
市长老爷子抹了把脸,深呼吸,假装释怀:“无妨,都过去了,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我从包里摸出治疗工具,走到市长老伴的床前:“先干正事,我先把奶奶身上的阴气逼出来。”
“好。”
市长老爷子与章怀英也快步走过来。
我展开收纳银针的布包,挑了一根比绣花针还细的长针,招呼章怀英:“火!”
章怀英慌里慌张的环视卧室一圈,手胡乱往身上一通摸,最后从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咔嚓一声,习惯性用给人点烟的姿势护着火,把打火机凑到我跟前。
“师祖,来!”
我抽了抽嘴角,“……”
僵着手臂,把银针往火上过一遍消毒。
视线放回市长夫人身上,五十来岁的年纪,不像沈碧珠与蒋燕那些豪门阔太太,用最好的护肤品最好的医美条件把自己脸蛋保养的水润有光泽。
市长夫人这张脸,黯淡无光,皮肤粗糙,眼角数道深刻的细纹。
甚至有几分显老,和乡下五十来岁种菜园的大娘皮肤状态差不多。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才最真实。
市长老伴年轻时肯定跟着市长吃了不少苦。
我气定神闲的拿针,用指腹探准她脖子上的穴位,打算下手。
章怀英见我这架势茅塞顿开,激动吼了声:“这是传说中能把死人扎活的鬼门十三针!”
咋咋呼呼,吓我一跳。
我拿针的手一抖,不悦拧眉:“噤声。”
这玩意我可不常使,万一扎错了多丢人……
章怀英马上乖乖闭嘴,“明白明白。”
接着用崇拜的眼神注视我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看出心理压力了。
我聚精会神的口中默念咒语,手里银针通体金光一晃。
我抓住时机,一阵扎进她的天神穴——
“诛邪褪散,避!”
言出法随,刹那无数缕黑气从市长老伴的身体里争抢着涌出来,破窗而出——
“快,点鞭炮,红布!”
章怀英反应迅速的掏出手机,早就编辑好的信息发送出去,下一秒,宅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仗声。
市长老爷子将买好的红布递给我,我拔针,单手接过,两手一抻,红布稳稳盖在市长夫人的身上。
把床头柜上的筷子竖进水碗里,筷子先是笔直地挺立着,我稳重地捏诀传话:
“欠你们的,万江河及其夫人会加倍补上,连祭尔等九日!还望尔等好来好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话音刚落,水碗里笔直树立的筷子就不悦跳动了一下。
这是它们不同意的讯号。
我捏着诀正思考如何忽悠它们来着,忽有一道阴气从背后袭来,我敏锐察觉到,一转身,谁知没等我出手,那道阴气就被一道突然出现的外力给打散了……
什么情况,谁把人打跑的?!
随即,我听见小鬼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不好,这女人身上有神物庇佑!”
“阴间的,是阴间的东西!就在她脑袋上!”
“不行了,她来头不简单,再冒犯咱们会被鬼差抓的,快跑。”
屋内的黑气一哄而散。
竖在水碗里的筷子哐当砸落在碗边。
“走了!它们走了!”章怀英激动大叫。
我一头雾水的心里犯嘀咕,伸手摸摸脑袋。
我脑袋上有什么?
指尖碰到黑檀木簪子……
就一支簪子而已……
难不成师兄为了给我防身,在我脑袋上贴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