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爷爷心中所想所虑,可连老天爷也不帮忙啊,“爷爷,这雨一直都没停过,昨天傍晚的时候,还下过一阵很大的冰雹,我们的车厢顶上,都被砸破了。估计,西南这一带的夏收,将要欠收了。”
老爷子猛咳了起来,问心坐到他身后,双掌抵着他的后背,运气帮其顺气,这才渐渐地止住了咳嗽,慢慢的舒缓了开来。
“娃儿,就算世道不公,天道亦不公,可爷爷不想认命。”他此时虚弱无比,声音都几不可闻了。
“爷爷,我都懂。您快歇着,别费神说话了,曹昇他们一定会吉人天相的。”我的眼泪已经飙出来了,担心的手脚颤抖不已。
“娃儿,~”老爷子喊了我一声,已然无力再说什么了。
“爷爷,你放心的歇着,一切有我呢,我爹我娘也会帮衬着的。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再图大事,很小的时候就听长辈们说过,欲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也许曹昇该有此劫,渡过了,方才天高海阔。”我绞尽脑汁的劝导着。
老爷子似乎听进去了,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一旁的老爸老妈和曹二他们,吊着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吃过中饭后,雨势仍就呈瓢泼之势,陶水双手环胸的站在我身旁,皱着眉头,“小姐,这天莫非是被什么给捅破了?这都下了快三天了,就只在下冰雹的时候,歇了一会儿雨,这么下下去,不会发洪水吧?”
“小姐,离这儿十里之外,便是花春江,大雨不停,一旦决堤,那就是不可挡之势了。”金麦担忧的说道。
孟代适时的走到我面前,将地图展了开来,“小姐,花春江真要是决堤了,西南将会是一片泽国,我们该何去何从,还请您早做决断。”
我看着地图,花春江在十里外,有一处大弯,将那花都就包在了里面,我们要进花都,就必须先渡过了花春江才行。如今正值春夏之交,又兼大雨连绵不断,江水肯定会猛涨,就算是在平时,要在沿岸找到可渡江的大船也不是容易的。
咱们现在的处境尴尬的很,进不得,退亦不得,我觉得自己的脑干快烧干了。
“去请仇老及护卫军所有的将官到隔壁来。”
陶水孟代分头去请人,秋月春花拉着夏荷冬雪,去隔壁的房间里生起了火堆,又将老爷子屋里的马扎小凳子都拿了过去。
仇老许良他们很快就过来了,等他们都坐下来,手上捧着碗热水时,我说道:“仇老,许统领,你们几位有的是土生土长的西南郡人,有的是久居西南之地,眼下的情况,你们也都瞧见了,老爷子挂心子孙,忧思成疾,我们若退,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同意的。可若是继续往花都去,大雨不停,我们亦难进一步,倘若雨势不减,一旦花春江水位猛涨,如果还伴着决堤之危,我们在此处,便是水中困兽。我请大家来,就是让你们各抒己见,出出主意,哪怕是馊主意,只要对我们有利就行。”
“老夫已经猜到小姐要召集我们了,只要江水不倒流河沟,就算是肩抬担挑,我们也能赶到花江镇去,那里有最大的码头,我的一位老友,便是干漕运的,船只不用操心。”仇老说道。
“可现在这种情况,花春江会不会溃堤,谁也不知道啊,如果等我们到了码头,水位不降,又或者,直接决堤倒灌了,那我们便只能喂鱼虾了。”丁实翁声的说了句。
“老丁所虑极是,继续往前,显然是行不通的,而且,再留在此处也不妥,一是柴火不够了,二来,我们的粮食也维持不了多久。”冯才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