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殿内,顿时又一片哗然。
“胡闹!简直胡闹!”
“是啊,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什么乡野作坊,不就是让那些农家百姓,去做那低贱商贾吗?”
“这算什么?本官还听说,那王修小儿,自上任临州判司,竟是裹挟太子殿下与陈小国公与程小郡公,四人为非作歹,横行霸道……”
“州府各律司衙门官员,包括下属各县令,凡是违抗拒绝执行这些政令的,四个人便将其摁在地上便是一顿暴打。”
“简直无法无天!”
“哎,若任由那无知小儿胡闹下去,临州百姓必然身处水深火热,甚至生出民变。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景隆帝身着龙袍头戴冠旒,端坐龙椅之上。
可此时,又何尝不是眼珠子瞪得滚圆,脸色漆黑如锅底?
扪心自问,当初在临州,那小儿尚且还住在乌鸡巷那破院子的时候,喝酒之时,便曾听那小儿高谈阔论这商贾对国家经济的重要性。
什么国无商不富,什么朝廷当鼓励经商,刺激经济发展。
可即便前两年,那庆国女皇帝也同样力排众议,推出了一系列鼓励商贾经营的政令,搞得现在连大康京城,都随处可见庆国的行商。
却也并没将那些稀奇古怪的理论,放在心上。
最多也只是感觉耳目一新。
可谁知道,那小儿才上任临州判司十来天,就搞出这么大阵仗来?
还有那什么振兴乡村经济,鼓励承包荒地贫地,搞养殖业种植业,又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尽管眼下,太子才是临州最大的父母官,可他景隆帝,自然还不会相信,这些骇人听闻的政令,乃是太子的主张。
说实话,自登基以来,已近二十年,还从未见过朝堂之上,满朝文武如此人声鼎沸众口一词,弹劾状告一个区区州府判司。
甚至就连不少武将,都参与其中。
尽管他景隆帝,从来都相信,那小儿绝对有着一身经世济国之才。
可眼下,才上任十来天,便已闹得朝堂震动,群起而攻之,搞得他也有些左右为难了。
没想到这时,吏部左侍郎吴正德却径直站了出来。
一声大呼,“陛下,臣有话说……”
“尽管满朝皆知,臣那不争气的小儿,与蓝平县公有些恩怨……可吏部之责,本就是为朝廷择优人才。”
“为国,为民,为社稷,臣自当公私分明。”
“那王修,臣虽未见过,但也多少了解过,无论才华,或者与南楚使团的比试,以及去年的雪灾寒灾,皆为朝廷立下了不朽功勋!”
“此子,实乃万里挑一的济世能臣。虽此番临州推出的几项政令,实在惊世骇俗了些,甚至忤逆了圣人之德!”
“但或许,真有奇效,也说不准!”
“因此,臣斗胆谏言,大可放任这蓝平县公放手去做,朝廷用人,自当不疑!”
顷刻,景隆帝脸色微变。
望向这吴正德,眼神说不出的古怪玩味。
身为天子,他自是不相信,这吴正德本与那小儿有着宿怨,再加上其又出自右丞相曹牧的门下,今日会这般好心,哪怕扫了满朝大臣的面子,也要极力维护那小儿。
甚至,即便满朝文武都相信那小儿,能在临州做出一番卓绝政绩,这吴正德也绝不会信的!
说到底,根本不过,只是想等着看那小儿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