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堂一品亲王,据说还是当今太后最为喜爱宠溺的儿子,要不是实在惹不起,哪个龟儿子才不立马一个菜盆子扣他脑袋上。
而清河郡主赵书意,虽也明显颇为惊诧,就这些再普通寻常不过、甚至大户人家都不屑一顾的食材,什么猪肝猪肠子羊腰子之类,竟能化腐朽为神奇,成为如此难得的美味。
甚至颇有些惊为天人的震撼。
可终究女儿身,还背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虚名,终究不可能如父亲那般张牙舞爪。
只是就着一小杯酒,举止温婉优雅,小口尝着菜品。
可奈何,也不知是不是赵家祖上传下来的基因就有问题,女子酒量都弱得很。
才大半杯酒下了肚,就脸色一片酡红,不敢再饮了。
这却让王老爷陡然想起,那个老爱拎他耳朵,却又那般成熟温婉,曾仅仅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不惜只身独闯庆国朝堂的女子。
她也是这般,酒量小得感人,一杯下肚就俏脸绯红。
猛然发现,自从去年中秋迎娶赵婉那婆娘,于皇宫中给皇后请安时曾见过一面,简单说过两句话,至今已半年未见了。
甚至严格来说,只在去年年底时,偶然听赵太白这二球货提过一嘴,她好像出远门了。
从此,就再没了她的消息。
不知为何,这让王老爷,突然心中有些莫名烦躁,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可此时,眼前这坏娘们一边小口吃着菜,却又偏偏似乎有意无意,目光总时不时停留在王修身上。
眼神说不出的古怪,甚至带着些赤裸裸的幸灾乐祸与打趣。
甚至有时候,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还抿嘴憋着一脸笑意。
搞得他王老爷,浑身不自在,后背凉飕飕的。
唯独赵太白这货,纵然平常那般耀武扬威,拳打官二代脚踩纨绔子的货色,可今日在慈祥老父亲面前,却怂得像根小爬虫。
像个逆来顺受的童养媳似的,从始至终土灰着脸,一声不敢吭,脑袋都快缩裤裆里去了。
就连夹菜,手都不敢伸长了,若碰着皇帝咳嗽一声,他就跟着哆嗦一下。
眼里也彻底没光了!
这反倒更让整个膳堂,总充斥着一种诡异气氛。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推杯置盏下,呈上来的三壶“闷倒牛”干掉了两壶,菜也吃得七零八落……
景隆帝似乎终于酒足饭饱了,神清气爽了,就连寒霜般黑灰的脸色,似乎都显得稍微红润了些。
这才终于放下筷子,扭头望向王修,目光灼灼眼神复杂。
倒也不失帝王威仪,眉头轻皱,半晌,终于开口。
“爱卿昨日便正式京官上任,据说目前才只是去了太子府,只是不知,这太子伴读一职,爱卿当得可还习惯?”
又一声轻叹,“这京城中做事,终究与在临州府为官,诸多不同!”